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瓶邪我的媳妇是个攻 作者:绯叶 文案 谁说媳妇不能做攻?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起灵,吴邪 ┃ 配角:王胖子,小花,秀秀,黑眼镜等 ┃ 其它:   ☆、十年一梦   “……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能记得我,你可以打开这个青铜巨门来接替我。”   圣山腹地,温泉水汽氤氲,闷油瓶冲身后稍点头,清瘦孤寂的身影在水雾后渐渐淡去。   “闷油瓶!”吴邪猛然抬起头,他又趴桌上睡着了。每年中秋过了都会做这个梦,他知道这是瓶子和他的心灵感应。只不过,今年提前了一个月。   他想瓶子了。其实已经快想疯了。   今年是他们约定的第十年,终于可以接他出来。   当初闷油瓶打昏他后只身离开,吴邪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又待上三天,希望闷油瓶突然现身,然后告诉自己,其实他只是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但奇迹始终没有出现,吴邪也觉得是,闷油瓶要是学会开玩笑,那就不是闷油瓶了。   之后的头三年,每年中秋一过,他都要前往圣山。记得当年胖子得到消息,火速从广西赶回来陪他一起上路。吴邪还逗了他一回,“怎么,舍得云彩来找我了?”   胖子闷闷叹口气,什么也没有说,简直不复当年风采。进了山,他才说:“小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别再把你搭进去,还是胖爷陪你走一趟吧!”结果一陪就是三趟。   每次,他们都会在圣山的温泉待上几天。用吴邪的话说:“闷油瓶说不定会偷偷出来看看有没有人来看他。”用胖子的话说:“小哥说不定一寂寞,真就出来和咱们聊几句再回去。”   “闷油瓶——!!!”   “小哥——!!!”   “他妈怎么觉得咱俩就像是被男人抛弃的小娘们呢!”   吴邪捶了他一拳,“别胡说,我才没有!”   胖子眼神一暗,吴邪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胖子显然已经渡过了云彩死亡带来的悲伤期,如今满血复活。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天真同志,你至少还有个十年之约可以等待。”而我,已经连等待的机会都没有了。吴邪其实知道,说这话的时候,胖子心里还是难过的。于是他们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后来发现,闷油瓶真的不出来,他们就回去了。   从第四年开始,吴邪就没有再去圣山。不是不想他,是觉得闷油瓶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再去也没有意义,还是听胖子的,安心等待那一天到来。   真安下心来,他发现自己该做的事情太多了。自己的铺子,三叔的铺子,整天忙得焦头烂额。   挣钱是当务之急,他已经耽误太多的时间。等接了闷油瓶回来,至少应该有一个像样的家。想想杭州如今蹭蹭上涨的楼价,吴邪表示整个人都不好了。数完几张□□,他真想大哭一场。   这期间久未露面的三叔回来一次,吴邪得到消息火箭速度将老狐狸堵在自己房间,然后,“嘿嘿嘿!”   面前的说不好是吴三省还是解连环,面对一脸气势汹汹,满脸堆笑,“大侄子,你有什么事吗?”吴邪伸手,三叔当即就悚了,“大侄子,你要干嘛?”   “好处费!”   一只绿了脸的老狐狸就扑通跌进沙发里。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吴邪搜遍他身上所有口袋包括内裤,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时回想一下真心觉得不值,他手下的回款都作为夹喇嘛的资金再没有动过,而自己平时的运作靠的还是自己的小本经营。果然和老狐狸斗,自己还是太嫩了。三叔笑得一脸奸诈,吴邪无奈认输。   得知他的窘况,胖子倒是毫不犹豫,“不就是买新房嘛,胖爷支援你。”   胖子那年回到北京,一扫萎靡,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重振了他在潘家园的生意。听他讲,这段时间小花也帮了不少忙,很多生意还是小花给牵线搭的桥。据说,后来秀秀也暗中出了不少力,使得胖子平安渡过了那段最黑暗的时光。   “不是胖爷我说你,天真啊,你总算有点生气儿了。我告你,如今要娶个媳妇,没房没车没存款真不行啊!不过我想问一句,你说你将来换了车,小哥他会开吗?”   “草,我他妈让他开坦克!”   “牛,天真你丫就得有这气魄!哎,不和你说了,你三叔电话!”   默默挂掉电话,吴邪疲惫躺进沙发。   思念疯狂折磨着身体的每一处,可是我必须要坚持下去。因为,雪白的圣山,巨大的青铜门后,有一个人等着我开启那道巨门,接他出来!   ……   十一点一刻,飞机准时降落首都国际机场。   胖子远远招手,吴邪加快脚步。   本来不想让胖子接机的,觉得自己打个出租就行了。胖子说,看不起胖爷怎么的?然后吴邪就笑了,随他去吧。   “天真,你丫都带了什么玩意儿啊,真他么沉!莫非——觉得胖爷真心待你,送咱一个大家伙!”然后被吴邪踹了一脚。于是不满地哇哇叫,“我靠,天真你丫真踹啊!知道不,这条裤子可是胖爷为了迎接你新买的,几千块呢!”   吴邪没理他。胖子受气包一样把行礼小心翼翼放进后备箱,仿佛包里真就放了一件珍贵的冥器。   不得不说宝马确实很舒服,胖子得意了,“新换的,你还是第一个搭咱车的。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要是小哥考驾照,这车白奉献给他练车!”   吴邪哭笑不得。   “……接着了,一会就到,嗯嗯!”   胖子接了一个电话,没说是谁,吴邪还是能猜到是谁打来的。果然,胖子说:“一会咱们先去全聚德吃烤鸭,花儿爷已经到了。”   “他也来?”   “天真,你这是什么表情?花儿爷就是想和你见一见,你又没睡过他的女人,怕什么呢?”   吴邪:“……”   “不过我可和你说好了啊,一会听我的吃完去买东西,明天咱们就一起出发!”   “你也去?”   “我说你是天真,你还真给我天真起来了。日期到了,小哥准时出来,当然咱们一起接他啊!我和你说啊,接完他,咱们再去全聚德吃烤鸭。”吴邪服了,仿佛胖子的脑袋里只剩烤鸭了。不过想到去年中秋的时候,胖子不远千里自驾带的那只烤鸭,一时不是滋味。   车子一路飙到前门,胖子把钥匙扔给迎宾,领着吴邪往里走。包间门口,二人停下脚步,只听里面婉转清唱:“海天悠,问冰蟾何处涌?看玉杆秋空,谁窃药把嫦娥奉。甚西风吹梦无踪人去难逢,须不是神挑鬼弄。在眉峰,心坎别是—般疼痛……草,@#¥%”后面一串火星语。   正听得入神,一声娇喝,吴邪一愣,胖子低声说:“花儿爷现在的风格。”   “什么风格?”   “别人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打招呼先来这么一段。听完了该干嘛干嘛,要是不听完哪怕再礼貌和他问好,花儿爷也要骂上两句,然后说‘不懂欣赏艺术,还谈什么生意’?”   吴邪瀑布汗,又问:“骂完了呢?”   “挂电话呗!”胖子耸耸肩。   “到了门口怎么不进来?”   胖子小声骂了一句,“草,比当年霍老太太普儿还大!”   “你是谁!”   就见一团粉红柳眉微挑,杏眼圆睁,兰花指朝着鼻子伸过来。   吴邪翻个白眼,“小花,你不至于吧?”   “哼!”   “好了小花哥哥,你就别逗他了。”吴邪这时才发现秀秀也在。这是他们十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当初的古灵精怪全不见了,头发低挽脑后,一副职业女性的标准形象。   小花自顾坐下,就对秀秀说:“你看他这幅熊样子,明明脸还能捏出水来,没事非要学贝克汉姆蓄胡子,”   吴邪心说我冤枉,我不就是忘了刮了嘛!   那边小花还在继续,“你说人家小哥的容貌是不会变的了,吴邪就这么去接人家,到时走在一起,你说他有没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然后被听不下去的秀秀一巴掌拍飞。   吃饭的气氛还是很温馨的,秀秀和胖子不时同吴邪说这个说那个,只有小花一直对着吴邪的胡子纠结来纠结去。   “吴邪哥哥,把小哥接出来,你有什么打算?”   “先带他检查身体?”   胖子:“……”   秀秀:“……”   小花继续纠结胡子问题。   胖子试探着说:“检查什么身体?他又不能怀孕?”接着被塞了一嘴鸭肉。   “他当初走的时候手受了伤,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对张家人来说,那手就是他们的命。”   胖子点头表示懂了。   “吴邪哥哥,我觉得有件事也挺重要的。”   “说。”   “接小哥回来,买房我看都是次要的,先给他弄一个合法身份是当务之急。要不,你们要度蜜月,没法上飞机啊。现在什么都是实名制了。”   有道理!   吴邪几乎忘了,闷油瓶当年走的时候,那时很多交通工具还没实行实名制,但今时不同往日了。飞机、火车,包括开房,甚至有时在王府井走一圈都有警察过来核查身份。   不过这件事不用担心,秀秀很爽快答应她找人帮忙。   吃完饭,胖子说要带吴邪四处逛逛,小花和秀秀要去谈一笔生意,他们就在全聚德分手了。虽然小花到临走都在纠结同一件事,但他对吴邪给他带来的茶叶满意极了。   下午胖子带他去了几家著名的户外装备店,买了明天出行的必需品,这才开车到后海。两人又风卷残云一顿,就开始准备第二天的行程。   夜宵是吴邪做的,胖子一边吃一边夸,“行啊天真,这几年没白练,可以叫你吴大厨了!”   “吃你的吧啊!”   吃饱喝足好好睡觉,闷油瓶,我们马上就来接你了!      ☆、再进圣山   找到当初他俩进山那道裂缝,吴邪松口气。这么多年,幸好这里变化不大。从温泉往里走,还要依据潘子当年留下的记号。记得当初看到潘子的记号,他和胖子正在逃命,那时没工夫吐槽记号潦草,这时再看简直惨不忍睹。前几次他们只到温泉并没有再进一步,这次故地重游,还不知前方有什么等着自己。   幸好胖子早有准备,这次带了厉害的家伙。说是厉害的家伙,其实就是两把短刀。用胖子的话说,咱这刀当然不能和小哥的黑金古刀比,不过要论锋利程度丝毫不比小哥的逊色。据说这是胖子通过一个大连的朋友联系了一个台湾有名的铸剑师,专门为他们量身打制的。胖子笑称这是小号黑金古刀,如果再镶两块红宝石就齐活儿了。等小哥出来,将来三人一人背一把黑金古刀出门倒斗,这么一亮相那该多牛逼啊!吴邪当时接过一看就知道是好家伙,为此特意夸了他一顿,惹来胖子一阵不满。   至于枪械,胖子也很无奈。顺手的家伙不是弄不到,但是现在管制太严了,仿真的一旦查到都有可能惹上麻烦,若是再带真家伙,说不定他们连河北都出不了就得给扣下。   吴邪知道这是事实。   用刀仿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十年吴邪变化很大,现在他很会用刀。   十年了,浑浑噩噩,一眨眼就过去了。在吴邪的世界里,除了等待,只剩两件事:生意、强大自己。很多人都知道黑眼镜指点了他一下,却没想到就是这一二的指点,促使吴邪绝地反击大获全胜。曾经在吴三省消失后一盘散沙的长沙地盘,逐步步入正轨。   现在,无人敢小看小三爷。   就连小花也不得不说,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天真,你说一会会不会和那些怪鸟猴子展开遭遇战?”   “遭遇你妈,你就不会盼点好?”   胖子无所谓耸耸肩。   认识胖子这么久,他这张嘴还是改不了吐不出象牙的毛病,吴邪也是醉了。但又无可奈何,和这位侃爷在一起,他这张嘴基本没有武力值,索性甘拜下风。   “闷油瓶,我来接你,你的手好了吗?”   吴邪皱了皱眉,心说胖子发什么疯。   “闷油瓶,你还是老样子。你看我今天的衣服还行吗?”   吴邪拿手在胖子眼前晃了晃。   “你他娘的搞什么鬼?”   胖子狠狠瞪他,“鬼个头,这不是你念叨的吗?”   “我?”吴邪着实惊悚了一下。   “你做梦时候说的。”   “做梦?”   “妈的,胖爷被你折磨一路啊!我这小心肝哦,估计要早死十年。你说吧,你们拿什么补偿我?”胖子已经被刺激一路。从来不知,吴邪竟然对小哥用情至深。可是再深情,也不能污染我的耳朵啊!   拜托!   虽然胖子被折磨一路,但显然吴邪状态很好。他在出发的那天早晨刮了胡子,想必小花得到消息怕是要吐血三升了。   我他娘的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行不行?吴邪不客气吼回去,然后无可奈何叹口气。其实心里并不承认自己会无意识说那种话,总觉得胖子又在调侃他。   一定是这样!   走过潘子的记号有一段路,眼前一片漆黑,静悄悄的,二人不由紧张起来。如果遭遇大批蚰蜒吴邪倒没什么好担心的,至少在胖子心里,早已把他看成小哥第二。出发前,这死胖子愣是不顾他反抗,灭绝人性地用针刺破他的手指头挤出几滴血,然后像藏着祖传宝贝一样贴身带着。事后胖子对自己令人发指的取血行为做了深刻的自我检讨表示决没有下次了,吴邪没鸟他。又回想当年和小花去四姑娘山,吴邪忽然觉得好笑。不知何时,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闷油瓶的小号,想想也挺戏剧性的。   他的笑容惹来胖子一声低骂:“你丫笑个啥?又想小哥了咋的?”   吴邪没理他。他真正担心的是前方。   即将面临最危险的,其实还是那些怪鸟。   当年与人面鸟口中猴生死搏杀的画面至今仍历历在目,那时身边还有阿宁的队伍还有潘子,今天只有他们两个,再遇到那种怪物,全身而退的把握有多大呢?   可是,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些年吴邪一边思念,一边研究对付人面鸟和口中猴的方法,到底让他找出了窍门。那些怪物虽然凶狠,但也不是没有弱点。为此吴邪就曾和黑眼镜提过并亲自尝试,貌似效果还不错。黑眼镜对他的方法评价是:“勉强可以用于实战。”关键问题是搭档一定要选好,这年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临出发前,他特意和胖子配合着练习了一遍。胖子还不知自己早已默默躺枪。   “天真啊,不是胖爷不信你,你说你这个方法到底靠不靠谱啊?万一这趟真挂了,家里你的几个嫂子可咋办啊?”   “闭上你的乌鸦嘴!”吴邪极压抑的吼了一句。不就是我削鸟嘴你断翅膀、我削猴脑你断猴胳膊嘛,至于吗?忽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等等,你丫啥时候三妻四妾了,你不想云彩了?”   胖子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认输。   “胖子。”吴邪的声音小了下去,胖子回过头来看他,“怎么了天真?”   “我在想,这次接他出来,这件事会不会到此为止。那年他离开时说的是让我接替他。”   胖子有点吃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难道不是接他出来,而是你接替他?”   吴邪点点头。胖子忽然就拉住他的手,“我说天真啊,你也太天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早说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们没有继续走下去,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然后胖子就数落起他来,“你三叔知道吗,你家里都知道吗?”吴邪依然摇头,却说:“胖子,这次一定要履行承诺,不是所有人的约都可以放鸽子的。为了我自己,为了小哥,也为了老九门,不能再失信了。”胖子一呆。   “我不是怕。”   胖子点头,“我懂我都懂。”   吴邪很无奈的笑,“我只是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此,仅此而已。我不想再过十年,小花突然消失了,然后再十年,秀秀又不见了。”   “嗯嗯,天真你说的都对,胖爷支持你。不过你能不能现在先振作起来,刚才还好好的,说蔫你就蔫了,这可不像你。”   胖子抽出烟来,递给他一支,自己嘴里留一支,两个人额头碰额头点燃。   沉默了好一阵子,胖子拱拱吴邪,“天真,又胡思乱想了?”   吴邪摇头,“没有。我在想,如果潘子也在就更好了。”   胖子不吭声了。又过一会才说:“来之前不是才看过他吗?”   “嗯。”   “给他烧钱没有?”   被藐视智商令吴邪很恼火,“草,我他妈有那么白痴吗?”   胖子无辜眨了眨眼睛。   “谁知道潘子那边什么情况,就怕哥们没的花出门被人看不起,什么美元欧元人民币存折支票大把大把的烧,搞得老子差点被请进局子喝茶!”   “那我放心了。”   “你去的!不算钱,光中华就烧了几十条!”   胖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心说就冲你这烧法,不招来雷子才怪呢!但是又很欣慰,天真也有成熟的一天。   “天……真……”   吴邪抬起一只手,示意他别出声,眼珠转了转。胖子噤声,手按住刀柄。   一秒……两秒……三秒……   两人一动不动,彼此呼吸错乱交杂。   “吴邪!”   一团黑影瞬息而至,吴邪身体一歪就势一滚躲过这一击。胖子手起刀落,一只巨大翅膀掉了下来。   果然是人面鸟。断了一翼,这怪鸟以一种奇特的姿势继续俯冲,势头丝毫不减。吴邪回身补刀,断其另一翼。怪鸟落地,与此同时,胖子一刀砍过来。一股冷风,刚刚露头的口中猴被削成两半。那东西掉地上还挣了挣,生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确认怪物死透了,两人依然没有放松警惕,背靠背紧张盯着前方黑暗,防止更多人面鸟寻声音过来。可是等了一会不见动静,胖子就踢了踢地上那半个猴头,说:“你这招还行啊,就是不知道打群架还管不管用?不过怎么只有一只,这东西不是喜欢群攻的吗?”   吴邪也奇怪,“难道这只是落单的?看见前方有点心身边又没同伴,过来想占独食?”   “算你倒霉!”胖子照着烂猴脑踢了一脚。   “过于顺利了。”   “啊?你说什么啊天真?”   “我说太顺利了,这感觉有点不真实。”   “也许你说的对。不过既然来了一只,说明咱们离鸟巢近了,要加倍小心了天真同志。”   他们把装备简单整理一下重新背上,那短刀就拿在手里,打开高亮手电。两人动作很轻尽量不弄出太大声音,避免招来人面鸟,如此速度就降了下来。看手表走了有一个小时,突然停下脚步。   ——前面有两条山体裂缝,间隔不到十米。   胖子看吴邪,“卧槽,二选一,有点难度。”   “去你大爷的,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嘛,去吧!”吴邪就势推了胖子一把,胖子骂骂咧咧、不情不愿走向其中一条裂缝。身后吴邪目光深沉,紧紧瞪着前方。      ☆、再见小哥   前方出现两条缝隙,二选一的结果并不乐观。   胖子端着肩膀在缝隙中间走来走去,又不时在岩壁上照照。好一阵子,挥手示意吴邪跟上,他自己则率先进入左边那道岩缝。   “你确定?”   “我蒙的。枚举法条件不太够。”   吴邪顿时升起要掐死这只死胖子的想法。   缝隙不是很宽,勉强够一人面朝前走着,不过这已经算条件不错的路了,至少不用侧身蹭着挪或者干脆地上爬行。一边鸟追进来的希望不大,换成口中猴就不好说了。因此吴邪一路一直不停催促,胖子很不耐烦,“天真同学,开路先锋不是那么好当的行不?反正小哥在青铜门里又跑不了,你也不急这一时三刻吧?”   “草!老子怕猴子咬屁股行吗?”   “反正不咬我。”   “草,少废话!”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骂骂咧咧走着,说回来也不过给自己壮胆罢了。虽然道路没有什么曲折,不过凭感觉他们只觉地势越来越低,温度明显下降,而前方依然黑暗。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确定真不会有猴子跟进来,他们就坐下休息。胖子大口喘气,“歇会,歇会。”其实这段路对他来讲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缝隙的宽度对于吴邪来说没什么,而对胖子就有一定难度。这就好像一个人在狭窄的空间里缩着肚子穿行,纵使体力再好坚持一个小时也是吃不消的。于是坐下来就拍着肚子嘟囔:“这次回北京一定减肥。不行了,胖爷必须歇会。”吴邪就把水壶递给他。   胖子把气喘匀了,就拍吴邪肩膀,“天真啊,我跟你说,这次接小哥回去,你们一定得请胖爷吃烤鸭。卧槽,小哥当初进去,也不说给咱们留点记号,这无头苍蝇似得乱撞,什么时候是头啊?不行,我得好好歇会!”   吴邪无奈了,“胖子!”   “不行,你说什么都不管用,胖爷必须要养精蓄锐。”说完就摆摆手,阖眼了。   其实吴邪也累了,他们虽然走走停停,但真正进入山体腹地就没好好休息过。这个时候,他也想好好睡一觉。与其叫胖子念念叨叨,不如随了他的意。   凭直觉,虽然胖子选的路还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但有个强烈的声音在心底叫嚣:他们离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   短暂的睡眠消除了几天以来所有的疲惫。   胖子先醒过来,看吴邪睡的熟也没叫他,自己拿起水壶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然后举起手电向前照了照,独自向前走去,仿佛印证了某个想法,又原路返回,蹲下来轻拍吴邪的脸。   “天真,醒醒,醒醒,我想我们到地方了。”   吴邪还迷迷糊糊的,脑袋不清醒,就问:“什么到地方了?”   胖子倒出些水,用毛巾蘸了丢在他头上,“醒了就跟过来看。”   吴邪用冷水毛巾擦完脸,忽然就清醒了,一下站起来,“你刚才说到地方了?”   胖子点头,又帮他收拾好东西,转身就走。吴邪紧随其后。   岩缝的尽头是一处断壁,他们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走到了。不过他们身处的位置,比上次从云顶天宫出来的地方高了一截。也就是说,山体纵横多条岩缝,这次他们从另一条路到达目的地。脚下十多米处,就是当年他们走过的青铜锁链。对面,那道十层楼高的青铜巨门仿佛嵌在巨大的岩石缝隙中,泛着幽冷的金属光芒。   “看那边。”胖子一指,吴邪就看一眼,皱了皱眉。那是一只只的人面鸟,鸵鸟一样缩着、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不问世事入定的修道者。胖子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难怪他们只遇到了一只。   吴邪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这么多怪鸟,我的双刀组合果然不适合群攻。”胖子又捅他,“你看,那些怪物像休眠一样,和当初遭遇咱们完全不是一个情况。”   “它们守在这里,我们怎么过去?”   “你应该问,小哥当初是怎么过去的?”   关于闷油瓶是怎么过去的问题谁也回答不出来。他们又观察一会,发现怪鸟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但他们也不敢大声说话,唯恐惊醒了那群怪物。进岩缝的时候是担心口中猴追进来咬屁股,可现实是目前更担心人面鸟口中猴正面攻击咬他们的脸。   对于胖子来说,你让他屁股上掉二斤肉他不觉得可惜。如果让他脸上瘪一个坑,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现在怎么办?”   胖子咽口吐沫,放下背包翻出登山绳,“没有办法,只能下到锁链处,走原来的路。”   “那些怪物……”   胖子嘘了一声,“看样子它们中了什么咒,我们动作轻点,别惊动它们,悄悄过去。”   吴邪恨不得先咬胖子一口。动作再轻也会发生声音,一旦他们在锁链上没有凭借,怪鸟袭击,凭他们两个给怪物塞牙缝估计都不够。   “你应该相信小哥。”   吴邪一愣。   胖子看出他的顾虑,就解释:“我觉得小哥一定做过什么手脚,不然就他一个送给鸟儿做点心,恐怕小鸟都嫌肉少。你再回想一下,那年我们到这里看见小哥是混在阴兵里进大门的。当时阴兵一出,怪鸟就都逃走了,说明怪物很忌惮青铜门里的东西。”   吴邪似乎有点明白胖子的意思了,“用鬼玺?”   胖子点头,“不过我们动作要快。小哥是混进去的,我们可是白送进门的。”   “也就是说,我们还要先过锁链?”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动作要快。小哥给咱们趟好路了,真正的危险恐怕是门前。”   登山绳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固定好,胖子拉了拉,很结实,然后就先下去了。怪鸟果然没动静。下到锁链处,确定安全,胖子晃手电,吴邪跟了下去。   这个过程时间不长,不过一想到随时有可能变成怪鸟的点心,这个下降活动就变得刺激多了。如果被袭击了,最先被攻击的会是哪个部位呢?吴邪对自己这个时候还能脑补这些乱七八糟的也是醉了。   过锁链二人空前紧张,毕竟是在人面鸟堆里穿行。胖子的短刀死死攥在手里,吴邪借手电光看过去,胖子握刀的手因用力过大,骨节都突出来了。其实自己也不比他强,手心里全是汗。   曾经有很多次吴邪都问自己,有一天再回到青铜门前,自己会做什么、会说什么?仿佛现实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再回来首先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会做什么、说什么,原来都是在保住命见到闷油瓶的前提下,才有机会去实现。   青铜巨门就在眼前,那些人面鸟依然没有动。   伸手摸上大门,金属特有的冷冽直达掌心。闭上眼,吴邪仔细感受着彻骨的凉度,甚至产生了闷油瓶就在门里与他做着相同动作的错觉。   可是,又怎么会?   那个眼神总是淡淡的,面无表情的家伙,他会做这种小动作吗?   既然闷油瓶几乎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那么他会在门里做些什么?整天对着虚无发呆?这种可能还是有的,至少吴邪亲眼见过很多次他对着漆黑的夜空发呆。还是根本连发呆都省了,干脆心无旁骛闭眼打坐?一坐十年,会不会坐出痔疮来?   “吴邪。”   “……”莫非——是闷油瓶?   胖子急了,但又不能大声叫:“吴邪。”   忽然意识到是胖子,吴邪睁开眼,胖子正紧张地盯着身后,他也回头看过去,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人面鸟缓缓抬起头,怪物苏醒了。   “鬼玺,快!”   鬼玺?该死,竟然把最重要的东西忘了!那东西放在背包里,包了里三层外三层保鲜膜。鸟已经开始动,胖子不停在催,横刀在胸,挡在吴邪身前。   “卧槽,天真你丫快点!”   “已经很快了!”   “你少蒙胖爷!快放小哥出来,胖爷怕他无聊,给他弄几只鸟来打!”   “闷油瓶从来不知无聊是什么?”吴邪又揭开一层保鲜膜。   “卧槽,天真咱不带这么玩的!”   又是一声“卧槽”,就觉身体剧烈晃动起来,吴邪几乎拿不住鬼玺,整个人向后仰,险些倒在胖子身上。寒风烈烈,一阵怪啸。直到四周安静下来抹去脸上灰尘,再往四周看,刚刚蠢蠢欲动的人面鸟全不见了。   似曾相识的画面迅速流回脑海,吴邪和胖子同时回头。果然,巨大的青铜门开了一道缝隙。   ——这一刻终于到了!吴邪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一时就觉悲喜莫辨。   紧跟着,他们就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一旁的岩石后面。亲眼见过阴兵借道的人很难忘记那个噩梦一般的画面。   四周石头缝冒出淡蓝的薄雾,号角声在耳畔再次响起,一如那年所见。山谷尽头黑影列队完毕,吴邪顾不上那些阴兵,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青铜巨门中间的缝隙。   薄雾中,一条清瘦孤拔的黑影缓缓出现在视野里。   那是——吴邪和胖子屏住了呼吸。      ☆、崭新人生   整整十年,吴邪都在期盼青铜门开启的那一刻。那是闷油瓶留给他的约,绝对不能放鸽子的约。   闷油瓶还是老样子,眼神淡淡的,脸色略显苍白,但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穿着和阴兵一样的铠甲,脚上蹬着麻履,背着他的刀,那是当年小花送他的那一把。他自己的黑金古刀,仍在黑眼镜手里。   显然闷油瓶看到他们了,他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然后自己朝他们这边走来。   青铜巨门在阴兵进入后关闭,赶在人面鸟回来前,闷油瓶带着吴邪胖子以最快速度离开这里。中途没有任何停留,有了小哥这个活着的GPS,回去时少走不少冤枉路,仅用一天时间退回到温泉。   在温泉,三个人先吃东西补充体力,然后胖子提议泡温泉,吴邪没理他,闷油瓶安静的坐着,什么表示也没有。胖子就自己下去了,随身仍然带着吴邪的宝血。   他怕水里有蚰蜒。   “闷油瓶,不需要我进去吗?”   闷油瓶摇了摇头。吴邪想问为什么,但是没有等他问出来,就听闷油瓶淡淡地说:“我做了了结,你不用再进去了。”   “了结?”   “是的。”   “这个了结是怎么个了结法?只是我的了结,还是一切都结束了。”吴邪翻背包,给闷油瓶找衣服。在出发前,他特意给张起灵买了一身新衣服。他很难想象,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待上十年,没有人可以说话解闷,生活上又不知道如何取材,这种日子怎么熬过来。这种生活虽然闷油瓶毫无压力,但吴邪觉得如果换成自己恐怕用不了三天准憋疯了。找出衣服,又不想过于纠结这个问题,就试探地问他:“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闷油瓶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吴邪却没管他的反应,直接拉起来看。仿佛没有留下后遗症,而且他的动作有点突然,闷油瓶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虽然人体可以自愈,但当年可是亲眼看到强大如闷油瓶也皱着眉抓自己手腕的样子,可见当时伤势不轻。竟然全好了,莫非,青铜门里面可以修复人体的伤病?   “谢谢!”闷油瓶接过衣服,收回手,然后走向温泉。   其实吴邪也觉得自己该洗洗了。那几天精神紧张,几天不洗澡也没觉得什么,现在事情完了,忽然就受不了身上的味道。看他们两个都下去了,不甘落后,找出干净衣服,确定目标,朝着胖子扑了过去。   “天真,你丫……”   胖子的骂咧咧被水声掩盖过去。   “……卧槽,天真你丫快把内裤还给我?”   ……   “别闹了天真,胖爷不要你请吃烤鸭了还不行吗?”   闷油瓶靠在一块石头上皱眉头,“这种玩笑好玩吗?”   吴邪哭笑不得,指了指胖子那边。闷油瓶看过去。   温泉水清澈见底,水面上笼罩一层淡淡的雾气,忽略掉山体嶙峋怪石和水里三个大男人,很有点瑶池仙境的意思。胖子在水里扑腾来扑腾去,水雾缭绕,一时也分不清那两位在哪边。就只好大声喊着。   “其实我告诉你……”吴邪压低了声音,说:“胖子这几天就没穿内裤。但是他忘了,又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说。”   闷油瓶终年面瘫的脸上总算有了一点表情,似笑非笑。吴邪一眼看呆了,心说卧槽,我媳妇就是好看。   出山回到山下村子,胖子把车开出来。   回北京的路上,闷油瓶对开坦克很不理解,却意外接受了考驾照的提议。   路上胖子和吴邪各自欣赏了几段小花的唱腔,然后小花就告诉他们,还是老地方,烤鸭已经预定好了。   到北京胖子的车限号,小花就叫人开自己的车接了他们直奔前门。   还是上次的包间,除了小花和秀秀,还有一个人意外出现,竟然是黑眼镜。   菜早就点好了,桌子正中摆着一只三层大蛋糕。   这是什么剧情,就连吴邪都愣了,貌似大纲里没这条啊!   秀秀笑吟吟的:“庆祝小哥归来。我们给他过一个生日。”   吴邪不得不佩服秀秀心思细密想得周到。归来即重生,这个生日倒真是很有纪念意义。   咔擦一声快门响,服务生把小花新买的单反还给他。镜头里,除了秀秀,所有人脸上都涂满了奶油。闷油瓶的眼神惊讶里掺杂着一丝无法形容的意味。   最先擦去奶油的黑眼镜在等待的时候拿出随身携带的东西,郑而重之递到闷油瓶面前,“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是黑金古刀。   吴邪是在后来才知道这把刀在黑眼镜手里。他是当年在蛇沼捡到的,就一直留在身边。但是今天居然给带来了,看来黑眼镜也是想了却一桩心事。   “谢谢!”闷油瓶接过刀,表情依然淡淡的。   其实吴邪知道,经过了这十年,失而复得已经不仅仅是表面上这四个字的含义。他知道,闷油瓶不会再丢了他的黑金古刀,而他不会再丢了闷油瓶……   那顿饭大家都吃撑了。   闷油瓶破例多吃一碗饭,但吃完就显得很不自在,吴邪只好在桌下帮他揉肚子,但这个小动作令闷油瓶更不自在了,却没有阻止;秀秀一直念叨保持身材但还是多吃了几口鸭肉;黑眼镜没有吃到最喜欢的青椒肉丝炒饭,不过小花答应他可以去自己家里,然后叫佣人专门做给他;小花很聪明,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嘴巴一直没停,肚子仿佛就是无底洞。   至于胖子,出门前他一直是半仰着的,出门后是被人架出去的。   接下来吴邪和闷油瓶在北京又待了一段时间。胖子理所当然把他们安排到了自己家。第一晚胖子收拾好房间,就把钥匙给他二人留下,自己则很体贴的去找几个相好混去了。第二天回来,背着闷油瓶,就把吴邪拉到一边,左右看看确定闷油瓶听不到,才迫不及待地问:“昨天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吧?”   吴邪就奇怪了,“什么障碍?”   “心理障碍。”胖子贼兮兮的,“那方面的。”结果被反应过来的吴邪抡起一只拖鞋满屋追着跑。闷油瓶帮胖子取回报纸,看他们一前一后好不热闹,面瘫脸仿佛抽了一下。   然后胖子就带他们四处耍,先转了故宫,爬了长城,特意又跑十三陵兜了一圈。然后就对他们说:“十三陵目前就定陵发掘了,我看其他陵就由咱们倒斗铁三角来完成吧。挖完十三陵,咱们就奔西安,会会秦皇汉武……”   吴邪没鸟他,给闷油瓶买矿泉水去了。   胖子在潘家园的生意越发红火,吴邪闷油瓶闲来无事也给他当了几天便宜伙计。他们对天天纠结去什么地方HAPPY已经没兴趣了,其实是闷油瓶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果然和社会脱节太久。胖子乐不可支,笑说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北京小吃管够。   其间三叔给吴邪打过两次电话,听说接到闷油瓶了,声音里透出一丝激动。吴邪只说他们还不打算回杭州就把电话挂了,也没有把给闷油瓶买电话的事情告诉他。   那只老狐狸心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听说吴三省打算来北京考察,吴邪急忙在携程上搜索了一组国内旅游路线,然后宣布要带着闷油瓶到广西玩个自由行。胖子还以为他得到肥斗的信息,巴巴从潘家园一路驱车赶回家,到家发现吴邪已经在准备行李。   “天真,你丫要带小哥单飞?”   “单飞你个头!我们去旅游!”   胖子看闷油瓶毫无反应,拉住吴邪就问:“真的去旅游?不是去倒斗?”   吴邪压低声音,“蜜月懂不懂?”   “打算去哪?”   “巴乃、上思、张家楼,怎么样,够刺激不?”   “我靠!”那简直就是噩梦。   虽然胖子不理解为什么吴邪火烧猫尾巴一样急着走,但他能肯定吴邪绝不会背着他吃独食,于是就放心了。当吴邪“诚意”相邀组队出去玩,他很识趣的选择婉拒,自己这只灯泡瓦数太大,怕烧着自己。   就像是打了一场时间差,这边吴三省刚刚走出北京南站大门,那边吴邪拉着闷油瓶已经登上了飞往南宁的飞机。机票小花友情赞助,当然还要感谢秀秀的朋友给力,在最短的时间给闷油瓶制作出了最新的三代身份证。   坐进小花的车,吴三省接到吴邪已经登机的短信不由一阵苦笑,无可奈何骂了一句,“这小兔崽子!”   话说回来,说是去广西旅游,其实是闷油瓶想回家看看。他的吊脚楼当年已经烧了根本不能再住人,吴邪觉得他故地追思的可能性要更大一点,毕竟属于张家的辉煌随着那个秘密的终结而结束了。小哥在往前迈一步前,有点小的心理纠结完全可以理解。作为“一家之主”,吴邪很大方答应了他的要求,“乖,只要你高兴,我很乐意奉陪。想要什么尽管说,都买给你。”闷油瓶幽幽看了他一眼。   飞机准点起飞,吴邪从舷窗向下望了一眼,闭目而笑。   从今往后,他张起灵就是吴邪的家人了。而他们崭新的人生,即将开启新的篇章。      ☆、职业失踪   啪!啪!啪!   “小兔崽子,快开门!”   “我知道你回来了,再不开门我可砸了!”   门外,吴三省一边对着话筒大吼,一边抡圆了巴掌拍门。门里,吴邪四处乱窜寻找藏身地点。而闷油瓶则在浴室洗澡。   闷油瓶洗澡前,吴邪躺在床上正抽搐,声泪俱下控诉闷油瓶一点不知道疼爱老公,强迫他做了整整一夜的强体力运动,导致他现在屁股痛痛,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痛。他三叔找上门来,立即满血复活。   “藏什么地方好呢?”   这是他们真正在一起的第一个早晨。他们刚从广西回来,在广西他们回到了那个瑶寨,看望了阿贵、鬼影人,遥祭了霍老太、潘子,又替胖子在云彩墓前放了一束鲜花。   “闷油瓶,一切都过去了。”闷油瓶深潭一样的眸子只盯着夜空璀璨的星星,但吴邪知道,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在听。“不管未来的路是什么样子,不管你叫张起灵、小哥还是闷油瓶,都和吴邪不会再有秘密。以后无需你在换我十年天真无邪,我们都重生了,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回杭州吧。”   “未来……”他的眼睛依然盯着一闪一闪的星星,吴邪忽然不安起来,这家伙不会改主意吧?很久之后闷油瓶收回目光,“你是认真的?”   吴邪哽了一下,心说老子什么时候不认真了?老子已经真的不能再真了!等等,他刚才说了什么?他问我是不是认真的,这说明,他——?来不及再细想,连连点头,“嗯嗯,认真。”   闷油瓶没有再问什么,眼神依然淡淡的,伸出两根奇长的手指,帮吴邪赶走额角落下的萤火虫。   第二天他们离开巴乃启程回杭州。   王萌已经很久没见到老板,一见吴邪热泪盈眶,吴邪一指身后,“以后他就是老板娘,我不在的时候他做主。”然后又补充一句,“我在的时候他也可以做主。”闷油瓶依旧那副面瘫相,王萌把嘴巴张成一个“O”。   在吴邪稍显狭小的房子里,他们有了实质性的第一次。整个过程持续之久、过程之惨烈,吴邪表示永生难忘,又觉得这辈子恐怕都要落下心理“阴影”了。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闷油瓶人冷冷的,内心装不下任何东西,这人就应该是清心寡欲的。谁知上了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事后想想也对,人家过的桥比自己走的路都多,自己没资格评价人家。   经过这一夜,吴邪深深意识到,房子该换了,床也该换了。总之,他们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家。可是,谁他妈能告诉我,三叔这只老狐狸怎么找来得这么快?火烧眉毛冲进浴室,闷油瓶刚打好沐浴露,水汽氤氲中浑身散发着柠檬芬芳清新的味道非常好闻。闷油瓶大概没想到吴邪在这个时候突然闯进来,啊了一声非常意外。   “我不是要打扰你,但是现在你必须先出来。”吴邪拧开花洒给他冲泡沫,闷油瓶很不自然地挣了一下,跟着一条大浴巾围了上来。接着他被推出浴室,就听到了急促的拍门声。正要问,吴邪嘘了一声示意他别出声,然后他就被塞进卧室那组实木衣柜里。咔哒一声,就锁上了。   “吴邪。”闷油瓶低低的叫,吴邪拍拍柜门,“别出声,先委屈一下,一会就好了。”他觉得自己仍保留了这组老式带锁衣柜的想法太正确了,简直要在心里给自己点一千个赞。   虽然闷油瓶无法理解吴邪把自己关大衣柜的做法,但显然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他干脆就在衣柜里打坐,只觉周围昏暗,有种滞留在墓室的感觉。安静了有几分钟,就听吴邪自言自语:“我应该再找几块铁皮,还有锁链,就像鲁殇王的棺椁那样捆起来……”   闷油瓶莫名其妙。   吴三省挂断电话,一边骂小兔崽子一边吹了吹手。门一开,就板起脸,“臭小子干什么坏事了,这么久才开门,害我手都要拍肿了!”   “三叔,呵呵呵!”   吴三省,“呵呵呵。”大步往里走,吴邪笑眯眯拦,被推到墙边。“大侄子,我看看你藏了什么宝贝!哎呦,阿迪的味道,不错嘛!”   吴邪心说老子藏的可是无价之宝,但脸上还是要表现很无辜,“呵呵呵,哪有三叔。”回头向卧室撇了一眼,发现闷油瓶的黑色带帽衫还躺在地上,赶紧拉着吴三省往客厅沙发里推,“三叔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难道想我的爱尔兰咖啡了?”   “你小子少来这套!”吴三省推开吴邪,转身往卧室去,吴邪比他速度快又拦在身前,严肃地问:“三叔,你是不是刚从斗里出来?”   “你说什么臭小子?”这回轮吴三省愣了,“什么从斗里出来?”   吴邪就捏住鼻子,“你自己闻闻,身上一股粽子味,几天没洗澡了?”   说的和真的似得,搞得吴三省神经兮兮的,抬起胳膊凑在鼻子前嗅来嗅去,无辜道:“没有啊?吴邪你鼻子是不是出问题了,哪有奇怪的味道?”   “有的,有的。不过没关系,我有法宝。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吴三省还就真没动,眼瞅着吴邪冲进浴室,拿出一瓶阿迪男士香水。“有了它,多少年没洗澡的粽子气味都能遮过去。”   吴三省照着他脑袋拍了一巴掌,“什么乱七八糟的!哎,咳咳,咳咳!”香水味道虽然清淡,但架不住直接喷进鼻孔。   “臭小子你故意是不是?”   “哪有,只是小小的失手了而已!”   “你以为我会相信?”   “呵呵呵,三叔最好啦!”   “少拍马屁,我不吃你这一套了!”   “哎呀,三叔我给你煮咖啡吧?”   闷油瓶在柜子里闭目养神。   “我来……”   “三叔你看,其实我早就煮好咖啡。虽然是凉的,那是因为我放冰箱里了。我发现冰咖啡的味道更为香醇,快尝尝。”   “……臭小子,你弄脏了我新买的裤子!”   “对不起三叔,我不是故意的。”   “你慌慌张张的什么?”   “我没有!”   “糟糕三叔,我发现我的尺码你穿不了,要不咱们去商场吧,先给你买一条新裤子。”吴邪尴尬地指着吴三省下腹部,一脸欠扁的得意样,偏又努力挤出很内疚的眼神,“不换新的,出门被误会尿裤子多难堪啊!我是无所谓啊,可是你都一把年纪了。”话虽这么说,但显然没有真内疚的意思。   吴三省也是没辙了,摆摆手,“算了,一条裤子嘛,你三叔我还不至于!”   吴邪马上狗腿状,“就是,就知道三叔最疼我!”脑袋被吴三省拍一边。吴三省严肃下来,“我今天找你有事。刚刚得到消息,洛阳……”   “三叔,我打算买房。”   这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吴三省被打断思路,突然就忘记要说的了,“买房?你想好了?”   “是啊!这房子小了点,不够我活动的。”   “大侄子,买房是大事。”   吴邪点头表示同意,小狗腿再次粘上来,“所以想和三叔商量嘛!”   “和我商量什么?”   “我的好处费!”吴邪伸出手,眼神示意吴三省:掏钱吧。   吴三省哦了一声,就说:“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好处费这件事。”吴邪恶狠狠说:“你少装蒜!现在结婚,男方没有房没有车没有可观存款,谁和你混啊?”   “大侄子,”吴三省笑得奸诈,“功利的社会,没办法。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还装!我要结婚!”   吴三省吓了一跳。   拉过吴邪上下检查一遍,确认他精神没有失常,吴三省嘟囔道:“奇怪了,大侄子居然想结婚了。”吴邪再次伸手,“好处费!”吴三省腾地站了起来,看看手表,就说:“大侄子,我忽然想起来今天还有事,马上得走了。”   “不许走!”吴邪火大了,心说老家伙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巴巴跑来干什么?进了我的套儿,现在想走,晚了!   “……大侄子,我确实有事,和你二叔约好了。”   “鬼才信呢!”   “大侄子,时间到了!”   “哦,约我二叔了。想走行啊,把□□留下。”   吴三省吓了一声,“大侄子,你不是玩真的吧?”   “你看我像玩假的吗?给我吧,嗯?”   吴三省后背撞上墙,满脸堆笑,“真没有!”   “呵呵,你少骗我,现在我对你说话只信一半。”   吴三省挠墙,“怎么会呢?”   吴邪又逼近一步,“当然会。我天真、我无邪,嗯?”   闷油瓶缓缓睁开眼睛,满脑袋什么钱啊,房子啊,车啊,结婚啊……他忽然有点迷糊,结婚这个词听着好遥远。   “大侄子,我去找你二叔,咱们改天再见!”吴邪一把没拉住,吴三省落荒而逃,眼睁睁就看着那老顽童脚下卷起一道烟尘飞奔而去。比划一个胜利剪刀手,吴邪三步并两步跑回卧室,“闷油瓶,可以出……来……”   衣柜打开,人不见了,吴邪当场就傻了。   职业失踪人员,再一次运用了他的专业特长。      ☆、新婚生活   吴邪有两个叔叔,二叔吴二白明面上开了一家茶馆。他本人醉心秦代历史,碰上三五志趣相投的,免不得要给人家滔滔不绝讲上一天。导师的风光也享受够了,不菲的茶水钱也赚够了。   吴家二叔的茶馆有个特点,茶水贵,但给你上的绝对是不掺次的好茶。你可以点上一壶好茶,然后在这里呆上一整天。就是一样,绝对不能弄坏东西,否则吴二叔翻了脸就是亲戚也要忌惮三分。据吴邪回忆,如果是他搞了点小破坏,二叔拿他也没什么办法,但至少要说上几年,若是换成吴三省,毫不客气直接上手就揍了。   今天吴二叔不在,据说今天是给家里一位特殊成员采购粮食的日子。到了这一天,哪怕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吴二叔出门。吴三省进门调戏了一阵茶馆新来的小姑娘,小姑娘也不怕他,时间差不多了就叫她上了茶,也不喝就拿起杂志看起来。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找过来。半个小时后,闷油瓶走进茶馆大门。   吴三省放下杂志。   “小哥,好久不见。”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十多年不见,吴三省再次见到闷油瓶,依旧是老样子,面无表情,眼光清冷平静,散发着淡淡的疏离。强行压下某种呼之欲出的冲动,吴三省不自然地笑了笑,“至少,我应该亲自对你说一声谢谢。”   “谢我?”   “谢谢你赋予吴邪重生。”   吴邪找来时,他已经把家里大衣柜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打盗洞的痕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追到茶楼。开车在路上还想着,闷油瓶怎么发现那一柜的衣服都是给他买的?天真似乎是忘记了,他们两人的身高只相差一公分。虽然郁闷,也有让他高兴的事情。智能手机闷油瓶还不是玩的很熟练,但至少他终于学会了发短消息。正是媳妇一条消息,吴邪驱车不到二十分钟赶到了茶馆。   看到闷油瓶若无其事喝茶,吴邪气不打一处来,但又舍不得责备。好不容易弄回家的媳妇,万一哪句话说重了再玩个真失踪,自己找谁哭去?好在和三叔那只老狐狸在一起,估计也擦不出什么激情的火花。不过三叔贼兮兮盯着他家瓶子看,吴邪不免心里吃味,那是我媳妇!   吴三省其实挺冤。我又不抢你媳妇,你一进来就瞪我干什么?再说真论资排辈,这小哥恐怕都在我老子之上了,我敢吗?!不过这么一位古董级倒斗高手,居然真就肯跟着他的不靠谱的大侄子了,三叔不胜唏嘘,这简直就是倒斗界一大损失啊!   闷油瓶只看了他们叔侄一眼,也不说话,就把头扭向窗外继续发呆。就听吴邪哼哼道:“三叔,你这功夫茶挺滋润啊!”   吴三省大骂:“小兔崽子,功夫茶有泡的吗?”   暮色四合,吴家叔侄小团聚也过了多半天,讨价还价仍在继续。   “……大侄子,你要当筷子头?”   吴邪笑眯眯纠正,“三叔,行话我就不说了,你的事情我不管。关于张起灵,现在流行新名词,我以后是他的经纪人。你要找他和我谈,不过我觉得机会不会很大,在道上他的身价你应该很清楚。总之除非特别吸引我,剩下你请我们喝茶就好了。”闷油瓶忽然转过头来看他。闷油瓶背溯夕阳,整个人笼罩在一团淡淡的暖金色中,衬得皮肤更加白净,给人平添了一种沉静的美感。画面太美,吴邪瞬间就看呆了。   “三叔你看,这就是我以后想要的生活。可以静下心来坐一个下午什么都不要想,煮一壶功夫茶,然后就看他在窗前发呆。这是我一直追求的,希望你能理解。”   “三叔,这十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今天。幸好,我等到了。”闷油瓶面前的茶已经冷了,吴邪要给他换掉,闷油瓶按下他的手,摇头道:“我就喝这个。”吴邪就放下手。   吴三省忽然意识到自己真是老了,自嘲地笑了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打扰这对小夫夫。站起身来,吴邪也跟着站起来。吴三省拍了拍他的肩,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出了茶馆。等他走远了,吴邪突然意识到又被耍了,老家伙居然没有买单!   “吴邪,你误会他了。”晚上闷油瓶忽然说,吴邪正在查资料,“嗯”了一声抬起头来,“谁?”问完才发觉自己好傻。闷油瓶没有理会,声音还是淡淡的,“你三叔没要我做什么,他大概……只是单纯想……想见我一面。”其实吴三省找他的真实动机,他也拿捏不准。但不管怎样,他是吴邪的三叔,不能不见。   吴邪也笑了,“你想多了。那老家伙的花花肠子我最清楚,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不是来找麻烦的,不用担心。”   静谧的一晚,吴三省孤独的身影出现在自家的天台上。   他抽了整整一夜的烟。   和他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渐入佳境的吴邪小夫夫。激烈的运动带来的后果就是他们都出了一身热汗,但又都懒得去浴室冲凉,干脆就枕着双臂躺着,吴邪学着闷油瓶的样子也看天花板发呆。   “吴邪,你不会后悔?”   吴邪乐不可支。我把自己都给你了,要后悔还能等到现在?   新婚生活总是最是甜蜜的,吴邪的生活基本就是没事腻在闷油瓶身边,然后两个人给自己找点无聊的事情做。闷油瓶基本是一个生活能力九级残废,吴邪就只好拉着他各处转楼盘,强迫他努力融入现代化生活。最后在离铺子不远的地方,最终决定买下一套两居室的精装修公寓。   吴三省接到电话,割肉似得心疼了大半天,最终还是把□□送了过来。临走不忘嘱咐:“大侄子,下次下地,一定把小哥借给我啊!”   原来的家具都是有些年头的好东西,吴邪照搬到新家,只把那张不够他们生理需求的床给换了。   “闷油瓶,右边再高一点。”   闷油瓶把新买来的画框往墙上钉,吴邪则在厨房准备处理刚买的鱼,偶尔探出头指挥。他最近已经做过几次西湖醋鱼,总觉得味道差了点什么。为了追求至高厨艺,为了向楼外楼的味道靠拢,吴邪可是下了狠功夫的,不惜重金利诱楼外楼大厨私下授艺。这道菜是自己喜欢吃的,但他至今记忆犹新,十年前闷油瓶来告别时,也是楼外楼也是这道西湖醋鱼,他发现闷油瓶居然也喜欢吃。   哎呦,媳妇爱吃,没有理由做老公的不满足他的口味。   “我来帮你。”闷油瓶的声线一直都是平平的,毫无情绪。吴邪一愣,手里的鱼就转到他的手里。然后就看到闷油瓶熟练的挥刀,刮鳞剖肚,取出内脏。   “好刀法!”一直以来吴邪都知道闷油瓶擅用刀,但从来不知运用到厨房也是这么出色。这个媳妇娶到手真是赚大了!   “明天我们看电影吧?”   闷油瓶:“电影?”   “大片很多。我一直想看《大圣归来》,不过刚上映的时候忙着准备去长白山的事顾不上,现在总算有时间了。可是在北京,胖子居然没有提醒咱们去看?”   “你说这个吗?”闷油瓶指着他的电脑问,吴邪脑袋轰的一声。   吴邪的电脑被打开了多个网页,闷油瓶指的页面,正是某盗版网站。从进度条来看,他居然已经看完了。闷油瓶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玩电脑的?等等,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你怎么找到网址的?”   “标签列表里面有。”   吴邪五雷轰顶。标签列表里,还有他偷偷浏览的小黄图网页呢!   下午两人穿戴整齐,吴邪带着媳妇出门,去给他买电脑。并在路上给他解释:“乖,我不是不信任你,是我的电脑有很多资料没有备份,这件事怪我,我一会就买移动硬盘做备份。现在你肯学习这是好的,不过为了降低风险,给你先用新的,等你熟练了,我很高兴和你资源共享。”   下午就像打仗,给闷油瓶买了电脑做好系统,吴邪又给自己挑了一个T的移动硬盘。资料做好备份,吴邪果断把标签列表清空。闷油瓶看他忙这忙那,眼睛里充满疑惑。吴邪递给他一瓶红牛,想了想不妥,换成可乐。   “我这边还有资料需要整理,你要是累了先去休息。”   闷油瓶:“……”夺过鼠标,点开刚刚吴邪关闭的文档,文档里记录的正是吴邪墨脱遇险的经过。他看得很仔细,虽然吴邪一直怀疑闷油瓶简体字的识字程度,但显然大部分他能看懂,到底是阅历丰富。   文字不多,很快闷油瓶就看完了。吴邪很想对他说,那些都过去了,其实没什么。但他发现,当他面对闷油瓶时,总是在看到他的眼睛,才有那种久违的安全感。闷油瓶闭了一下眼睛,伸出手轻轻摸向吴邪的喉部。   那里,有一道已经看不出来的疤。      ☆、三叔邀请   闷油瓶这人生活极其简单,给他吃饼干他也不觉乏味,给他吃西湖醋鱼日子也照过。以前他不下地,生活就三件事:吃、睡觉、发呆。现在有了家,多了一样和吴邪互动的项目,除此之外,对什么都不关心。吴邪比较担心如此下去把人闷坏了,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比较多余,但还是托了朋友,给他找了一份武馆教练的工作。闷油瓶一旦有了事情做,当然不怕三叔上门来挖人。   不过闷油瓶最终还是没有去。吴邪没有问他原因,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就过去了。   不教别人教我总可以吧?吴邪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闷油瓶,闷油瓶沉默了很久,才说:“你不合适。”王萌就凑过来,“老板娘,你看我合适吗?”被吴邪一巴掌拍一边去了。   “其实我知道我挺废柴的,但是你拒绝的也太直接了。以前就算了,现在我们是一家人嘛!”闷油瓶淡淡地看他,吴邪立即怂了,“你说不合适肯定有你的道理,就听你的。”   王萌心说卧槽,老板这是什么情况啊!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没看他恋爱,直接把自己葬进去。不开外挂就算了,墓里还放了一尊倒不得的镇墓兽。   拓片生意的特点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虽然吴三省给了一笔“好处费”,但好景不长,一个新家诞生就被吴邪败得差不多了。人总是要吃饭的,生意不死不活就要想点别的办法。恰在此时,吴三省找上门来。   吴二叔给他们腾出地方,嘱咐服务员好好招待,自己就去会朋友。吴邪看看一桌子人,心说什么风把他们都吹来了。吴三省边上坐着胖子,胖子挨着小花,小花边上是秀秀。闷油瓶挨着自己坐,他另一边就是三叔那只老狐狸,自己右手则是黑眼镜。一看这阵仗,吴邪知道这次肯定跑不了了。   “吴邪。”   “嗯?”   “你不用紧张。”吴三省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没那么奸诈,语气也中肯,“这次只是单纯的搜索,没有什么危险。如果是下地的事情,我不会在这里说。这件事其实已经放了很多年,而我又老了,还好你们年轻人都成长起来,是时候为他们做点什么。”   吴邪没听明白。   出乎意料,闷油瓶似乎早就知道吴三省的目的,就说:“我去。”   “哎,你去什么?”吴邪拦都拦不住,恶狠狠瞪吴三省,闷油瓶却说:“他说的对,是时候为他们做点什么了。”   不是夹喇嘛,吴邪就放心了,但还是好奇什么事,让三叔把老少高手齐聚一堂。当然,自己勉强算是高手跟班的。经吴三省一解释,吴邪终于明白了,这趟的目的其实挺沉重的。几十年前老九门那次联合倒斗,损失了大部分的好手,精英几乎全死了,老九门也因此迅速衰落。当时有很多人没有出来,至今遗骨他乡。现在,有人提议让老一辈魂归故里。   “吴邪,这下你明白我把大家找来的原因了吧?”   “我懂了三叔。”吴邪明白这种事从情理上讲没有反对的道理。况且那次盗墓活动,有一大部分原因和他媳妇有关。而他也相信,三叔虽然狡猾,但绝不会用这种事来放□□。于是就痛快答应了。这时他发现胖子冲他挤了一下眼睛。“胖子,你干嘛?”   胖子一脸不怀好意,“这趟活你三叔是付钱的。天真你别得意,我之所以来,就是替你的。你好好在家等着,我们也少经历几次诈尸的机会。”   吴邪:“……”   趁着喝茶的功夫,吴邪把他叔拉到一边问:“你什么意思?让我出人,钱还不让我赚?”   吴三省挑了挑眉,略带遗憾地安慰他,“这次属于搞公益,没多少油水的。不过小哥夹喇嘛的价格高,大不了仍按夹喇嘛的价格出你看怎么样?”   “听着有点道理,不过不行。”   “为什么?”   “我堂堂一家之主,怎么能叫媳妇出去辛苦挣钱养家!这种事我做不来,三叔你别说我反悔,要么一起去,要么我们都不参与。反正这次队伍高手云集,你也不缺我们两个。”   跟着吴三省脸就绿了。   开棺就诈尸的体质曾经多么叫人吐槽,吴邪也知道自己比较拖后腿。可是,四姑娘山崖他是去过的,里面的机关也很熟悉,按理说不会发生什么危险。老家伙明显是不让我去,莫非——这次四姑娘山之行真是□□?亏得我还那么信任他,这老狐狸竟然又想丢下我!一股无名火突然冒出来,吴邪咬牙肯定道:“没的商量。”   “好吧随你,不过好处费不多。”吴三省耸耸肩,投降。   事情谈妥,吴三省就宣布两天后出发。在这两天,大家准备装备,还可以抽空玩一玩。   秀秀找小花商量去西湖,黑眼镜则向吴邪打听哪家餐厅可以做青椒肉丝炒饭。胖子参观完吴邪的新家,就把闷油瓶叫到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说着什么。   “小哥,吴邪这十年经历太多的事,真是成熟了不少。”   闷油瓶点点头。   “经历太多生死,把一切都看开,这世上恐怕就没有能难倒他的事情。”   “吴邪很优秀。”   “你是他唯一的牵挂。”   闷油瓶把头扭向胖子。   “别看我。所谓旁观者清。小哥你不是不重情义的人,就是冷了点,哥们没别的意思。千万别辜负了他。”   “我知道。”   “闷油瓶和胖子聊什么呢?”   小花挽起兰花指,教育他:“哎呀,男人要大度。朋友之间多少说几句,你少多心吃味。”   吴邪哭笑不得,黑眼镜反应比较直接,捧腹。   和闷油瓶聊完胖子又拉吴邪,正好吴邪也想和他说话。两人从冰箱里各拿一罐啤酒,吴邪才问他:“你最近又把钱花光了?”   “没有。除了每年给岳父寄的不动,我现在可省着呢。”   “那这次怎么又被三叔夹来了?”   “这个嘛——”胖爷左右看了看,小声道:“你知道我那边有几个相好的对吧?”吴邪点头,胖子脸忽然就红了,吴邪心说卧槽,胖子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铁三角就是铁三角,吴邪一个眼神,胖子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推了他一把,把眼睛一翻,“最近喝酒上脸,都怪你,没事撺掇胖爷喝酒干嘛?”   吴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不就一罐嘉士伯嘛,什么时候你脸皮变薄了!   “唉!”胖子长吁短叹,“三个女人一台戏,都想转正做正宫。胖爷我如今上了点年纪不比十年前了,吃不消喽!你说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这不是你三叔打电话来问我最近忙不忙,咱当然要说不忙啊。我这不是就来了嘛,花儿爷和秀秀他们我可不知道,都是你三叔安排的,和我没关系。”   “胖子,你这回可是自作自受了。”   “去你大爷的,少拿胖爷打镲。我告诉你,你碰到小哥你就偷着乐吧,幸好是他一个,要是给你也来个三五个,我看你怎么活?”   吴邪忽然联想到要是晚上面对三个年富力强的闷油瓶,就觉菊花一紧,整个人都不好了。   等人都走了,闷油瓶默默坐在沙发上等,吴邪在洗澡。吴邪出来时,就看他手里夹了一根烟但没有点着,依然面无表情,仿佛在回忆着很遥远的事情。看样子,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吴邪莫名的有些心疼,走过去拿走烟,在他面前蹲下来,仰起头看他。闷油瓶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缓缓低下头,对上吴邪目光。   “有心事是吗?”   闷油瓶摇头,吴邪又问他,“是不是你不希望我去?”闷油瓶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吴邪知道猜对了,就说:“没关系。还记得吗,在巴乃,我说过,以后的路我们要一起走,不会再有秘密。”   “吴邪,”吴邪嗯了一声,闷油瓶犹豫了一下,就说:“很高兴,以后的路有你和我一起走。”   吴邪心说卧槽,闷油瓶不是要玩失踪吧?这他妈是要告别的节奏,到底胖子和他都说了些什么啊?   事实证明,吴邪想多了。他火烧眉毛一样的拿起电话恶狠狠“问候”了胖子一番,搞得胖子莫名其妙。胖子了解前因后果笑得前仰后合,最后才说:“天真,你丫有了媳妇智商就变成零了吧啊?小哥那是对你表白呢,你他妈听不明白,跑到胖爷这里撒什么疯啊?”   挂断电话,吴邪首先做了几个深呼吸,让因为激动而加速跳动的心脏缓慢恢复正常,这才走回闷油瓶面前。   “闷油瓶,我也很高兴。”   闷油瓶垂下眼帘。   吴邪就有些心虚,“对不起,我刚才没有听懂你的意思。哎,你要干嘛?”   闷油瓶从沙发站起来,吴邪就慌了,“我诚意向你道歉。主要是你平时不太说这些,我一时没有心理准备,啊……”下一秒,他被闷油瓶扛上肩头。   吴邪刚洗完澡出来,身上除了一条浴巾,再无一块遮羞布。就这么被扛起来,顿时春光无限。就在这时,他看到闷油瓶抬起手。知道厉害,吴邪大声惨叫:“不要!”   而那只手,只是去扭开了卧室的门。      ☆、无聊真相   吴邪到了成都才知道这次四姑娘山之行的队伍有多么庞大。吴家、解家都招来伙计,甚至连吴邪唯一的伙计王萌也跑来了。这小子专门负责帮吴邪提行李,而吴邪专门帮他媳妇拎包。吴邪数了数,算上他们几个足有五十来号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统一着装。忽然有点小纠结,那么多人都穿同样的衣服,算不算故意破坏他和媳妇的情侣装的和谐呢?   抽空吴邪把小花叫到一边问他:“老顽童搞一次公益,不用搞得这么大声势吧?”小花就笑了,“吴家的小三爷当好你的小跟班就是,有些事情无需你再操心。”吴邪心说那是,你们直接把我媳妇顶了上去,当然不用我了。   小花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就说:“有你家那位在,万无一失,放心吧。”   吴三省点齐人,确定装备都装好车,一声令下——出发!   十几辆进口SUV统一标志一字排开煞是壮观,边上驴友当场就看呆了。就听无数卧槽,这特么是什么级别的驴友团啊?   闷油瓶是个从来不知无聊为何物的人,显然吴邪不行。当他无聊时,就一定要找点事情做。比如现在,他就撺掇胖子挑战自己媳妇,一定要在腕力上分出胜负。结果被胖子骂,“天真,你丫惦记叫胖爷出丑是不?谁不知道小哥的厉害!”但仍忍不住跃跃欲试。   黑眼镜也好奇,就笑着让闷油瓶试试。闷油瓶面无表情伸出手。   “胖子,你赢了我请你去楼外楼吃西湖错鱼。”   胖子脸憋的通红,一听就骂道:“你丫能不能想点新鲜的,爷不想吃鱼了!哎、哎……”到底胖子没能坚持住,不到五分钟败下阵来。接下来黑眼镜试手,比胖子多坚持几分钟,最后笑着摇头认输。   王萌说:“老板,你能不能不玩这么小儿科的游戏?”结果到加油站被吴邪一脚踢到另一辆车上。   长路漫漫,几个老爷们没绷几分钟又忍不住了。胖子不想陪着某人犯天真病,他犯病在闷油瓶眼里那叫小情趣,但无疑对自己是折磨。于是就闲话起来当初倒斗的经历,聊起来几次遇险遭遇的险情。胖子就提到某只粽子,吴邪心知那东西的厉害。当初他们曾经有过一次综合评估,如果再次遭遇那东西,闷油瓶上的话可以保证完胜并全身而退,小花和黑眼镜估计能打个平手但免不了受点小伤,换成胖子只怕重伤但能活下来。至于自己,只有送死的份。过了一会吴邪反应过来,大骂胖子,“你他妈嘲笑老子武力值低直接说,别拐弯抹角!”   一车人大笑,难得闷油瓶脸上也浮现了淡淡的笑意。   晚上换胖子开车,就问吴邪,“小哥驾照考下来没有?”   “没有。最近忙着买房收拾新家,没腾出时间。等这次回去吧。”吴邪看看后座,发现闷油瓶没有睡,又望着车外发呆。轻轻叫了他一声,就问:“怎么不睡?”   “睡不着?”   胖子哎哟喂,“小哥,你要睡不着,要不给我们讲讲你过去下斗的事儿,就当传授经验了。”闷油瓶没理他,依然看窗外。夜晚星河灿烂,但不知道他对什么能发生兴趣。吴邪笑着摇了摇头,嘱咐他困了先打个盹,闷油瓶才点点头。   “行啊天真,小哥和你在一起,也开始有人气儿了。”   吴邪笑眯眯的,“胖子,我看你是阳气不足了。”   “去你大爷的!”胖子一急,险些踩上刹车。胖爷最近火大,火大就得发泄,“天真你丫想害死我们啊!别以为胖爷我不知道你在嫉妒我,嫉妒胖爷三宫六院不是?我告诉你,你要是也想过着和胖爷我一样的神仙生活,你得和你家小哥商量。小哥要是不答应,当心偷腥被打得满地找牙!”   “卧槽,老子是那种人吗?”   他们声音很大,黑眼镜醒了过来,还以为到地方了。结果睁开眼发现四下黢黑,只是有人吵架,就嘟囔说:“我明天的早点要吃青椒肉丝炒饭。如果你们两个弄不来,就滚出去别影响我睡觉!我刚刚梦到了青椒肉丝炒饭。”   吴邪哭笑不得。   闷油瓶并没有睁眼,吴邪肯定他没有睡着。尽管如此,吴邪仍然扯过一件衣服给他盖上了。   一直以来,吴邪觉得自己的人生够丰富了,但他错了,人生的真谛就是不停用新的经历来丰富自己。小三爷不是没有被打劫过,小时候被年级大的孩子劫去一周零花钱的事情时有发生,但那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可是今天……   事情发生在下高速后,车队要穿过一个村子。进村很顺利,吃过午饭,出村时路被拦了。应该是他们一水统一着装,又是全部同一系的进口SUV惹来了某些人的贪念。村民设了路障,几十号人就在路口一堵,不留下买路财,今天就别想过去。如此明目张胆,显然是自恃天高皇帝远,就算报了警警察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   胖子操了一阵他们的大爷,就看了闷油瓶一眼,小声道:“原来是黑店。别说胖爷没提醒你们,一会有你们倒霉的。”   吴家和解家的伙计倒是不怕,但吴三省没有叫他们抄家伙。他和闷油瓶交换了一下意见,闷油瓶叫大家别动,自己走向村民。吴邪就看他背着黑金古刀出去,也跟了上去,闷油瓶回头说:“不会有事,等我。”吴邪就停下脚步。他知道闷油瓶一旦做了决定,无论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村民等了半天,只见走出一个年轻人,肤色偏白,瘦瘦的,也没把他放心上。最壮的那个往前一站,腆着肚子一张嘴露出一嘴大黄牙,“留下钱,放你们过去!”   闷油瓶没有停下脚步。   大黄牙掂了掂手里的铁钎,“呦,想跟哥练练啊?”   小三爷苦等十年,并亲自从长白山接回的男人一直存在于传说里,吴家和解家的伙计对于张起灵的了解仅仅是传说里的只言片字。只听说这位是个极其厉害的倒斗高手,早期跟着四阿公,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和小三爷好上了。神秘消失十年,回来后就和小三爷双宿双飞,庐山真面还是这次三爷组织出去大家才有幸得以一窥真容。   见他一人出来,有人就说;“不会他想单挑吧?那些人手里都有家伙,真不需要我们帮忙?”   闷油瓶继续走向村民,村民仗着手里拿了家伙,也没害怕。下一秒,他们只觉眼前闪过什么,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跟着听到大黄牙杀猪一样的叫声。   铁钎仍在大黄牙手里,但根本抬不起来。闷油瓶一只手捏住他的肩膀,神情自若眼神冷冷的,大黄牙无数次想抡起铁钎,终因骨头剧痛而放弃。汗水从扭曲的脸上顺着短粗脖子一直流淌到硕大的肚子上,大黄牙偶尔挣扎一下,但捏住他肩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我只说一遍,让开道路。”   大黄牙疼的浑身打哆嗦,又不甘心到嘴的鸭子飞了,完全豁了出去,“都愣着干什么,打啊!”村民如梦初醒,挥舞起工具。   吴邪还担心他安危,胖子就说:“别担心,这群烂蒜给小哥塞牙缝都嫌不够。我告诉你天真,小哥亲自动手,我看八成他是无聊了,这几头烂蒜刚好给他解闷。”   吴邪:“……”   第一个冲上来的村民眼看自己的镐挥向大黄牙,根本搞不清楚怎么回事。闷油瓶身子一扭,一脚踹那村民腿上;原地一转,又一脚将另一村民横扫当了天外飞仙;至于下一个,以极其夸张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结束了他的进攻……闷油瓶身子灵活,无论怎么动,大黄牙始终在他手里,并渐渐加力,只听大黄牙再嚎出来的调调,差不多已经能赶上C3大调了。最初冲上来的村民全趴在地上,剩下的村民攥紧家伙紧张防备着闷油瓶,一时不敢再往前。   “张爷,干得漂亮!”   “这他妈是什么功夫,帅呆了!”   胖子撇了那伙计一眼,心说真没见过世面!你还没见小哥冲进粽子堆里的场面呢,那才叫帅呢!   这场单方面的暴打没有持续多久,除了大黄牙,剩下的全部倒在地上呻*吟着,有晃胳膊的有抱腿的。大黄牙依旧在闷油瓶的魔抓下,随着手上持续用力,痛的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大口大口粗喘着,偶尔哼唧一两声。   王萌往吴邪身边一腻呼,小声说:“老板,老板娘这么暴力,你要小心啊!”吴邪一脚把他踹出去,骂道:“今天叫你他妈*的见识见识老子的暴力!”王萌吓得面无人色,摇着尾巴跑过来抱大腿各种卖萌,鬼哭狼嚎喊着:“不要!”   吴三省大骂:“真他妈丢人!”   胖子看好戏也差不多了,带着伙计过去。村民看“大部队”来了,还以为又要挨揍,屁滚尿流过来求和,表示瞎了狗眼,不应该听信大黄牙的,都是大黄牙出的主意。大黄牙无限悲戚。   胖子一脚踹开抱他大腿的家伙,无比鄙视,“我就说啊,你一农民不好好种地,没事学什么绿林好汉拦路抢劫!”也不理村民,指挥伙计清路障,“挪开挪开,时间耽误不少,我们该去办正事了!小哥,放了那怂吧!今的事儿够他喝一壶的啦!”      ☆、使命终结   一直以来,吴邪都知道闷油瓶肯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当初他找上老九门,希望借助老九门的力量使张家得以传承下去。在那次史上联合盗墓的行动中,他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一代霸主的地位。行动虽然失败了,但张起灵的事迹也在老九门成为一个传说。吴邪认定,那个险些杀掉金万堂的年轻人,一定是自己的媳妇。   打劫闹剧一结束,闷油瓶上车继续睡觉。为了让他在后座躺的舒服一些,吴邪请黑眼镜改坐小花的车。等他醒过来,天又黑了。吴邪就问他:“那些村民的伤不严重吧?”   “他们没事,最多疼上三五天。”   吴邪联想到大黄牙疼的哭爹叫妈的样子,一模自己肩膀,嘶的一声不言语了。胖子笑他,瞧你那怂样!   又过两天到达目的地。   这个地方和十年前吴邪来的是时候又变化了很多,到处灌木丛生,有些地方很难下脚。闷油瓶默默注视山崖一动不动,吴邪没去叫他。   他们先在崖底收拾出一片空地作为营地,吴三省特意嘱咐注意这里毒虫毒蛇比较多,大家小心。然后老家伙叫走闷油瓶、小花、黑眼镜钻进一顶帐篷商量。吴邪发现,他居然没叫上胖子。胖子乐嘻嘻搭上他肩膀,又喊来秀秀,也在帐篷里海聊,和在家里没两样。   “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   吴邪嗯了一声,胖子就解释:“你三叔早就安排好了,我们属于支援梯队。”   “那闷油瓶……”   “小哥当然是主力。放心吧,助攻是花儿爷和黑眼镜。其实你三叔自己不上去,大局还是要他来指挥。好了天真,你就别操心了。你看现在小哥回来,你没事多给我们小哥操几回,战斗力自然上升一大截嘛!”   “去你的!”吴邪怒,秀秀无奈掩嘴笑。   晚上胖子抱着睡袋硬要挤到吴邪他们的帐篷,吴邪大骂:“见过当灯泡的,没见过这么大的灯泡!”胖子也很无奈,他当初在蛇沼被蛇咬怕了,一到这种山地潮湿的地方就肝颤。吴邪就质问他:“当初在巴乃,你怎么不怕?”   “那儿不是有云彩嘛!”   闷油瓶早钻进睡袋,这个时候只想好好睡一觉,就让吴邪放他进来了。胖子笑嘻嘻的,“还是小哥仗义!”   一夜休整,第二天闷油瓶就和小花黑眼镜开工。其实开始的工作吴邪很熟悉,当初他和小花来四姑娘山就做过,现在不过重新再做一次而已。现在有当年的当事人在,不用像他们当时挨着洞穴去找而已。   大家都按部就班做事,吴邪抽空把吴三省叫到一边,为了以防万一,又问一遍,这次问的比较直接,“这次的事,真的不会和张家古楼有关?”   “大侄子,我都说过几次了,这次的目的很单纯。再说了,有小哥在,你觉得我有觊觎张家楼秘密的野心吗?”   “这可难说了。”   话说回来,老家伙对他这个侄子都很抠门,这次为什么会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做公益,吴邪很不理解。看他这样子真不像假的,吴邪发现自己一直觉得很了解这只老狐狸,结果到头来发现最不了解他的正是自己。   吴三省再三表示,他可不想被小哥给灭了,吴邪这才放下心来。   这次把人分成两个梯队,吴三省自然是做着万无一失的准备。闷油瓶作为主力先上去,除了此次的主要目的,他还要做一件事。这件事也是当天晚上才对吴邪说的。吴邪听说他要毁了这里的机关和害人命的东西大吃一惊。   闷油瓶喝光最后一口汤,发现吴邪在安静看他,知道他在等答案,想了想,才说:“我是张家最后的张起灵,我们背负的宿命到我这一代将全部终结。以后我不会再去张家古楼,死后也不会进去,这个地方留着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他很少说这么多,吴邪把他的话细细咀嚼,明白了他的意思。是的,闷油瓶作为最后一代张起灵曾经背负了太多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责任,如今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家族使命,这个地方自然也就没有保留的意义。再说那些人头罐留着也是害人,毁掉是最好的办法。当初,不知有多少老九门的好手中了招死于非命。这么邪气的东西,当然是毁了最好。也省去一些人再存非分之想。   吴邪表示赞同他的想法,说媳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公大力支持你。结果就看见胖子掀帘要进来,一听他肉麻的话,马上表示我进错帐篷,你们继续。   这次行动单纯只是吴三省和闷油瓶所讲的,那确实没有什么危险。哪怕当初对于吴邪来讲的要命的机关,在张家自己人手里当然也不显得那么可怕了。当初闷油瓶随霍老太进张家古楼,需要他和小花来这边破解密码,也不过是闷油瓶当时还处在失忆中。现在闷油瓶满血回归,从各个方面看仍处在巅峰状态,一个家族机关落在自己族人手里,也就不算什么了。   接下来,两件事分头进行。   最初是清理工作,几天后,第一具尸骨才送下来。然后陆续又有残骸被装进特定的收纳盒带下来。闷油瓶他们这次上去,如同当年吴邪和小花上去一样,在上面搭建一个巢,偶尔下来,其余时间都在上面。   每隔几天,上面就用对讲呼叫一次,然后有伙计上去,下来时,身上总要绑几个收纳盒。秀秀负责编号并登记。吴邪看着那些盒子不由感慨,不管你当年如何叱咤风云,身手多么矫捷,一旦出了意外,最终的结局大家都是一样的。抓住伙计问上面情况,伙计就说小三爷放心,花儿爷他们很好。伙计没提闷油瓶,但吴邪知道,他家媳妇最不爱开口。   某一天,对讲机里传回的声音杂乱无章。各种声音掺杂一起,吴邪努力分辨出有敲击的声音、有破壁的声音,有绞盘转动的声音……不时小花喊一声小心,又有黑眼镜叫一声退后,自始至终闷油瓶没发出一个音节。   吴邪担心的要命,贴着对讲机一直呼叫,很久才听到他回答:“我没事。”事后小花才说,那天出了一点小状况,好在场面还能控制得住。   那几天,吴邪少有的紧张起来。就连吴三省也双眉紧锁。   直到这一天,天色渐晚,闷油瓶一个人下来。吴邪本来在煮泡面,见到他马上迎过去。闷油瓶还是老样子,冷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吴邪发现他的手上缠了绷带,就是一愣。一般他手上有伤口,都是因为……他的衣服也有几处蹭了血迹。   “需要重新处理一下吗?”   闷油瓶摇头,就向远处一块突兀的岩石走去。吴邪紧随其后,发现他攀上岩石,就在石头上一坐,对着夕阳下的火烧云发呆,清冷的眼底映出漫天红色,但吴邪读到了一种悲凉的情绪。   很少见到闷油瓶过多表露个人感情,但吴邪肯定在他眼底那种情绪虽然悲但不是难过。真要说的话,吴邪认为失落更符合他当时的心态。一个人担负家族使命的时间太久了,当不再需要为这个使命付出了,会产生一种异样失落。这事情不奇怪,如果吴家要他为某种使命为之奋斗且是终身制的,突然有一天一切尘埃落定,大概自己也是这种心理。吴邪没有再问他任何问题,就挨着他坐下,肩并肩,陪着他一起看夕阳。   那天闷油瓶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吃饭,吴邪晚上帮他伤口消过毒又裹上纱布。   那天胖子看出两人情绪都不太对劲,把吴邪叫到一边,“小哥怎么了啊?我刚才看他手上伤不轻,出血应该不少。”   “应该是毁机关发生意外。他的血驱邪,你懂的。”   胖子忽然感慨道:“小哥也真是不容易。不过机关一毁,他应该也没有牵挂了。天真啊,小哥也算命运多舛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待他。”   “用的着你说!老子完完整整都是他的!”   胖子就顺着他说,那就好、那就好。又叮嘱他,“记住,小哥指向哪里,你就打向哪里啊!”那晚胖子就被赶到王萌的帐篷里去了。   崖墓机关一毁,剩下的工作就很好进行。闷油瓶没有再上去,事实上单纯搜索的工作小花和黑眼镜完全能搞定。吴邪被媳妇情绪影响着,也跟着几天闷闷不乐。吴三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度怀疑这还是他天真无邪的大侄子吗?吴邪肯定回答,如假包换。老家伙,事情一完,记着马上打钱。吴三省的脸当时就绿了。   到底搜到多少具遗骨吴邪并不清楚,他只知道那天小花在对讲里呼叫,要闷油瓶上去,最后的时刻到了。吴邪用手遮挡阳光,仰望崖洞,就见登山绳上,闷油瓶灵活移动,身影越来越小。   再见到他已是一天以后,同时撤下来的还有小花和黑眼镜。   闷油瓶回帐篷就收拾东西,吴邪问他干什么,他看着吴邪,终于露出久违的轻松,说:“我们回杭州。”      ☆、小病怡情   和闷油瓶生活久了,吴邪就发现,闷油瓶也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冷、那么闷。有的时候,他也偶尔流露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尽管别人看着还是老样子。   有一次吴邪重感冒,全身烧的火烫,吁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烧灼的热度。他的嗓子疼的厉害,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医院里,吴邪在病床上苟延残喘像一条搁浅的鱼,脸色苍白,精神萎靡,和平时谈笑风生判若两人。闷油瓶守在床前寸步不离,一言不发,一只手搭在他的脑门上,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几个小时,也不知胳膊酸不酸。闷油瓶的手天生带着一股常人没有的凉意,吴邪感觉舒服极了。   他很少因为生病住院。大多数进医院治疗,都和下地受伤有关。但是这次……   “……吴邪生病……我难辞其咎……”   闷油瓶接到胖子的电话,胖子告诉他,下午两点半的飞机,希望他们来接自己,到时有好吃的烤鸭。闷油瓶就把吴邪生病住院的消息告诉胖子。胖子大惊,心说这二位拥有宝血,早已百毒不侵了,小小的病毒能把天真打倒,这可真是新鲜了!结果胖子下了飞机直接打车到医院,就看到闷油瓶一手搭在他老公额头降温,另一只手搭在吴邪没有扎针头的手上,那画面温馨的叫胖子不忍直视。   “不是吧,真的啊?!”   “天真啊,怎么了这是?”   吴邪嗓子疼,也不说话,就用眼睛示意,你问他。闷油瓶一脸无奈,又有些愧疚。   “不是,你俩打什么哑谜呢?好好说话行不?”可惜胖子忘了张起灵诸多外号其中的一个——哑巴张。   “到底怎么了这是,倒是说话啊!”   王萌来送饭,刚进门就看见胖老板抓住他家老板娘的肩膀,老板娘被摇得东倒西歪,脸上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面瘫相。老板半死不活躺在病床上,对胖子发指的审问行为毫无办法,又苦于嗓子痛说不出话。到底是老板,吴邪眼睛尖发现袋里的液体没了,直接按了呼叫器。护士一推门,一胖一瘦老老实实围到床前。   护士白了一眼大冷天冒着热汗的人,就说要打架出去打,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休息。   这本来是缓兵之计,护士一走,可怜王萌紧步老板娘后尘。为了能让病人好好休息,胖子攥着王萌小手腕,三下两下把人拖出病房审问。没人地儿,王萌大哭:“胖老板,我什么也不知道!”   胖子眯起眼睛,笑嘻嘻地,“你小子,良心大大滴坏了!落到胖爷手里还不说实话,知道怎么死不?”   “我真不知道!老板娘打电话只让把饭送到医院,连病房都没说,这还是我自己打听过来的。我说的都是实话,您就饶了我吧!”   “真不知道?”   “嗯嗯!”   晚上吴邪叫王萌送胖子回自己家休息,也叫他早点回去。一天折腾下来,自己也累了,给闷油瓶腾出一个位置就阖眼睡着了。闷油瓶这人睡觉占地不大,基本睡着一个晚上一动不动,和他相比,吴邪睡相就差远了,经常晚上睡觉前还好好的,往往早上起来就抱着闷油瓶的脚醒过来。   今天吴邪迷迷糊糊的,没感觉身边有人。反正说话费劲,他也没问,继续躺着挺尸。这时,脑门再次搭上一只手,吴邪舒服地吁了口气。紧跟着,他感觉另一只带着凉度的手接近自己的嘴,并轻轻分开他已经干裂的唇。   他要干嘛?吴邪猛地睁开眼,黑暗中只隐约看到闷油瓶瘦瘦的轮廓守在床边。他安心了,又睡了过去。   吴邪一般很少做梦,一旦做梦就很不美好。在秦岭梦见差点被自己三叔掐死,还被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在蛇沼更是羞愧,做梦梦到直接脱裤子,被潘子那混蛋不怀好意嘲笑一番。因此有的时候为了求一夜无梦,偶尔也服一点安神的药物,好在次数不多。这事和小花提过,小花就说幸好你服用的量少,不然那东西吃多了早晚会中毒的。   不幸的是,他今天又做梦了。梦里他和闷油瓶回了家,闷油瓶到家就找吃的,那劲头就像一头饿了多天的狼,然后就翻出一块巧克力。吴邪瞪大眼睛,心说卧槽,什么时候媳妇也爱吃这个了?但是看包装,一时看不出品牌,而且那东西居然还是闷油瓶翻他自己的小金库找出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现在离情人节还早着呢,买这东西是不是早点啊?   巧克力这东西可可脂含量越高,味道越苦,但营养价值也就越高。那东西入口,简直就是吞了高醇黑巧,又苦又涩,虽然不是特别难吃,但作为亚洲人,吴邪暗想光凭这个口感,这个牌子的食品恐怕在国内生存不了多久。他看闷油瓶只给他吃自己没动,就问:“你怎么不吃?”   闷油瓶笑了,“特意给你准备的。”不知为什么,吴邪发现闷油瓶的笑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手上一凉,吴邪皱了一下眉就睁开眼睛,发现护士正拔去输液的针头。“不用挂水了?”忽然他就发现嗓子一夜好了,吐字清晰,而且也不痛了。护士就笑了,“你夜里就退烧了。早上你先生已经找过医生,检查已经做完,可以出院了?”   “出院?”吴邪满屋搜索闷油瓶,发现他在床另一侧。闷油瓶就站在床前静静注视他,从投进的阳光看,现在至少已经十点了。这次居然睡了这么久,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举起手,才发现中指有小小的采血点,血早已经止了。   胖子接到电话就说出院就好,然后表示要亲自下厨给夫夫做午餐。当他们迈进门,胖子足足打量他们一刻钟,就说:“太不可思议了!昨天还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今天就满血复活了。天真你丫给胖爷说实话,你是不是跑医院玩体验生活?”   “去你大爷的,要体验生活我也不会把自己送那种鬼地方!午饭做好没有,饿死老子了!”   有的时候,对于恋爱要随时保鲜的人群,小病也不失一个办法。有道是小病怡情,偶尔玩玩增加情趣,但玩多了就该大病伤身可就不好玩了。这个道理你懂我懂吴邪也懂,所以他很巧妙地把握好了这个度。看,媳妇关心的眼神,焦急的神色,贴心的照顾,那可是平时想看都看不到的!   要说这次重感冒是故意的吧,真就冤枉吴邪了。生病肯定是不好受的,而他只是合理地利用了一下而已。   这事要追溯到四天前,为了庆祝他们喜迁新居一周年,吴邪晚上做了一桌好菜,并开了一瓶82年的红酒,准备好好庆祝一番。其实这一年多来,是件事都能被吴邪拿出来充庆祝理由,然后找机会晚上弄个烛光晚餐啊、或是展露新学的菜谱给媳妇露一手。总之要想俘虏一个男人的心,必先俘虏他的胃。   一年多来,闷油瓶面无难色照单全收。其实是他也很努力,但依旧控制不了面部神经。   吃饱喝足,重头戏就落在睡前运动上。搁在以往夫夫配合默契,运动完也就完了。但吴邪发现今天闷油瓶和往日似有不同,尽管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明显要比平时激烈,动作也粗鲁许多。试图叫他停下来,闷油瓶充耳不闻,直到吴邪感到一种从未经历的疼痛从神经末梢蔓延开来。   “快停下!”   “我去,你听不到吗?”   闷油瓶一阵恍惚,吴邪借机滚下地,胡乱套上单衣跑出门。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北方气温早已降至零下,杭州虽然地处南方,但温度也是极低的。吴邪跑过一条街才发现自己只穿了里面的单衣,外套根本就没来及穿。冷风一吹,脑袋嗡的一声。   “闷油瓶今天怎么了?操,还是头一次这样,这也太热情如火了吧?我去,老子现在冷的要死!”   单衣没有兜,手机、钱包全在家里。身无分文,连公用电话都打不了。现在有家不敢回,又无法联系王萌,吴邪觉得这生活简直太操蛋了!小三爷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   西泠印社,吴邪孤零零靠着大门睡着了。睡着睡着,身体一轻,温暖瞬间流窜全身。他看见闷油瓶紧紧抱着自己,用额头试自己的温度。等他抬头,吴邪发现他眼底映出自己的影子。   一定是又做梦了,他想。   冬日的阳光不是很刺眼,吴邪彻底醒过来,闷油瓶正在束窗帘。   “你醒了?”他问。   吴邪咕哝一声,再不醒就废了。挂钟指针指向十二,原来都已经中午了。几次尝试凭一己之力坐起来没能成功,闷油瓶给他端来水,亲自扶他,“你发烧了。”   “哦,发烧了。”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突如其来的寒冷瞬间席卷全身。   “阿嚏!”   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口水喷了闷油瓶一脸。闷油瓶先是一愣,紧接着用最快速度给他穿好衣服把他塞进车里。刚刚考取驾照的马路杀手就这样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一路狂飙赶往医院。      ☆、□□小哥   当你推开家门发现屋里站着陌生人,尽管房间摆设是那么熟悉,估计第一感觉还是对不起,我走错门了,第二感觉恐怕是卧槽,被入室打劫!   这种戏码对于吴邪来讲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被打劫后,基本家里都惨不忍睹。然后他也只能认倒霉,亲自动手把一片狼藉的房间一点一点收拾干净。早些年,不管是和“它”周旋,还是和黑暗中另一股势力抗衡,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   可是如果你确定这就是自己家,而且站在房间里的也不是陌生人,且是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只是他边上还站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在你又能确定这个人肯定没有孪生兄弟的情况下,想必这个相见画面就比较诡异了。在广西和墨脱,都见过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吴邪对这种事还是心有余悸。第一次那个“自己”差点砸死自己,第二次险些被那家伙放血而亡。可是,今天家里站着的,明明就是闷油瓶嘛!但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面前站了两个小哥呢?   “喂,胖子,胖子。”吴邪轻轻关上门,发现两个小哥也没有跟过来的意思,躲进厨房快速拨通胖子的号码。胖子正在谈一笔大买卖,正处于谈判关键阶段,这个时候被打扰,就好比在相好身上马上要射*精被突然打断没什么区别。电话是吴邪打来的不接肯定不行,骂骂咧咧点了接通,“天真你丫等一会不行吗?胖爷我可是好不容易逮到一笔大买卖,你他娘的就不能等……什么什么,家里有两个小哥?”   “胖子,千真万确!”   “那你有没有被两个小哥爆……”胖子不怀好意的笑。   “去你*妈*的,胡扯什么呢?快给老子想想怎么回事!”   胖子很认真的想了想,就说:“这事吧,听着是挺吓人的。不过天真我和你说,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当初你做的那些事没有彻底扫荡干净,那就说明复仇者联盟开始找上门了。如果不是他们,肯定是你和小哥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小哥是什么人?影帝啊!你先好好想想,我有事先挂了,一会给你电话。”   厨房门被推开一条缝,吴邪发现两个闷油瓶已经坐进客厅沙发,同样的着装、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这场面让他有些抓狂,又摸不着头脑。又不能总在厨房躲着,想想千难万险都挺过来了,难道还怕两个闷油瓶?他想大大方方过去打个招呼,然后从细微细节里辨出真伪。这时口袋里电话不争气响了起来,两个闷油瓶齐刷刷转过头,面无表情,吴邪发现就连他们转动的动作都一致,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电话是小花打来的,响了几声就断了。但很快一条消息发过来,上面显示:如果今天战胜不了我,明天我就把你扔进西湖喂鱼。   吴邪啼笑皆非,在看到两个闷油瓶一动不动注视自己,又笑不出来。   闭眼三分钟,吴邪让自己的大脑彻底冷静下来。   首先他可以肯定,虽然家里多出一个诡异的媳妇,但肯定自己没有危险,不然他根本没有机会好好的站在家里,也不可能有机会给胖子打电话。第二他可以确定闷油瓶也没有发生危险。今天他独自在家,以他的身手,还不至于被人绑了叫人冒充自己,还是弄了一对儿出来,现在能和他PK的人屈指可数,反正自己还没见到。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场恶作剧。   吴邪再次把眼睛闭上,先回忆了自己开门后的里面的人的反应,又综合自己打完电话以后发生的小变化,眼睛向其中一个闷油瓶看过去。心里仿佛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大步走过去,怒不可遏的朝那人脸上捏去,“草了,我到底看看你是谁!”没等他捏到,黑色一团从沙发滑下地抱住自己大腿,紧接着是王萌崩溃的声音,“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是、是老板娘!”吴邪就笑了,“你他娘的瞎……”他没有骂下去,因为他发现沙发上,闷油瓶依然以那个只侧过头的姿势一瞬不瞬的看他。   操了,这他娘的玩笑开得!从来都没想到,闷油瓶也有这么顽皮的一面。踢开王萌,吴邪想过去和他解释一下今天回家晚的原因,眼角余光就瞥到卧室的门开了。然后——又一个闷油瓶缓缓进入视线,手上捧着小花的手机。   吴邪无比震撼,太他妈刺激了,又多一个。虽然拆穿一个,但剩下两个,明显和王萌那废柴不是一个级别。他妈到底哪个才是我的媳妇啊?!   二者一比较,吴邪觉得门里那个不太像。无论如何,小花是不会让别人拿自己手机的。等等,哪里不对,小花……吴邪一拍脑门,怎么把他给忘了,小花可是易容高手。嗯?又不对。小花怎么会陪着媳妇恶作剧呢?   转念一想,以闷油瓶的性格,做这种事的概率恐怕和火星人攻打地球差不多。倘若小花得到消息跑来给闷油瓶帮忙参与这种小概率的事件也不是没可能。但是,小花有这么闲吗?   不管如何,吴邪决定一试。三选一其中一个已经出局,另一个又是知根知底的,吴邪马上就放心了。走近沙发,就在闷油瓶面前蹲下来,微微仰头。他们两人身高只差一公分,一个坐沙发另一个蹲着,其实视线基本是平的。他蹲了零点零一秒,然后以火箭速度站起来扑向卧室。   “乖,别闹了!”   沙发里的“闷油瓶”拉下拉链,露出里面粉红衬衫,伸手在耳后一揭,露出花儿爷俊俏白皙的小脸。卧室里的闷油瓶可没他那么潇洒,估计也是头一回,毫无防备居然被吴邪一撞,仰面跌进他们那张加大码双人床里。   “好了,好了!”花儿爷早就受够了,但在游戏结束前,他必须每个表情每个动作务求与闷油瓶百分百一致。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叫敬业。赶走王萌,小花乐不可支,终于可以笑出来了,所以这家伙笑得非常放肆。他的手机刚才闷油瓶没有拿住掉地上了,小花从地上捡起来,也不去看吴邪小夫夫,滑开屏幕皱了皱眉,“好像不太好用了。吴邪,这个损失你要补偿!”   吴邪抓狂,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又一想自己饱受惊吓的小心肝,吴邪恶念胆边生但脸上阳光灿烂,魔抓伸向闷油瓶的耳后,“一下出了两个□□小哥,来来来,我看看这个会不会也是复制的。”本来刚才随着闷油瓶跌倒他是在人家上面的,闷油瓶好像也没有要他下去的意思。这下可好,天旋地转,他就被掀到一边去了。眼看闷油瓶那手扬了起来,吴邪倒吸一口冷气,这巴掌要是挨上,恐怕不死也要内伤。啊的一声惨叫,就看吴家小三爷捂住屁股,连滚带爬逃出大门。身后小花不可置信的说道:“这也太夸——张——了——吧?!”   吴二叔茶馆,小花悠然煮起功夫茶,吴邪惊魂未定,不停问我媳妇没追来吧?小花肯定回答,小哥没追来。吴邪安心的同时又有点小失落。这时小满哥悄然走过来,舔起吴邪的手,吴邪拍拍它的头。   小花仍不解,“你们两个搞什么?我推了一笔生意赶过来,难道就是看你们闹不和吗?”   吴邪喘一口,摆摆手,意思等下给你解释,小花就不问了。   晚点时候胖子打来电话,到底是铁三角关系硬,吴邪有事,胖子还真搁在心上。小花就替吴邪接了,帮他解释了一下。   今天的事确实是闷油瓶搞的一场恶作剧,胖子就说卧槽,小哥行啊,现在越来越有人气儿了!小花骂了他一句,就继续说给他。事情的起因呢,是闷油瓶断定吴邪今天又要晚回来,就生气了。胖子忙一叠声追问是不是吴邪有外遇了,小花就骂有你个头!晚回来呢,是吴邪去见他家老太后了。所谓老太后,就是吴邪的妈。胖爷又不理解了,见老妈也不是什么丢人事,小哥至于生气吗?小花没好气的告诉他,见老妈是没什么,但陪着他老妈来的人有问题。   “我说花儿爷,你有话好好说清楚,别大喘气的听得胖爷我太难受!”   小花破口大骂:“喘你妈啊!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我说一句你打断一句!”   “得,怪我!花儿爷,对不住了,您请讲!”   小花就说了,吴邪的妈呢,开始不知道他们的事情。但是吴邪一直没结婚,老人家心里还是惦记的。吴邪老爸过生日老太太见到儿子,发现儿子居然又年轻又帅气,脸上毫无岁月痕迹,也学着年轻人犯起花痴病,搂着儿子又亲又吻的,还说要不是自己老了,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吴邪追到手。   花痴病一犯完了,就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关键问题,儿子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怎么从来也没听他提起过。吴邪支支吾吾,再看吴家兄弟脸色古怪,老太太就觉得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胖子叹口气,“这确实是关键问题。”   小花大骂:“死胖子,你他妈又打断我!”      ☆、吴家媳妇   吴家三兄弟在吴邪的事情上是分为三个级别。   从感情上讲,吴邪是最喜欢三叔的。吴三省对这个侄儿也是宠爱有加,从小由着他任性胡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除了后来关于“它”的事情。在他和闷油瓶的事情道上传开后,吴三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总之就是听之任之。二叔是原则派,不会因为你是家里的独苗就迁就你,平时又不苟言笑,吴邪从小就有点怕他。但不知为什么,吴邪把闷油瓶接回家来住在一起,他居然什么表示都没有,仿佛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这事就连吴三省都觉得奇怪,有一次就对吴邪说:“大侄子,你二叔这回可转性了。”至于吴邪他老爸,那完全是服从派,从来做不了儿子的主,基本在儿子心里没什么家长地位,有时候吴邪反倒觉得二叔更像是一位严父。   吴家兄弟对他们的事情默许,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个态度。吴邪他妈最初并没有从他们嘴里得到任何信息,只是逼着儿子问,吴邪实在躲不过,就说有了。老太太两眼放光,马上又问:“姑娘多大、哪里人、漂亮不、学历高吗?”吴邪向那三兄弟求救,三兄弟同时扭头,事情你自己惹的自己解决。   他老爸他叔是指望不上了,吴邪只好自己来圆,“年龄和我差不多吧。”马上被他妈拍了一巴掌,连人家到底多大都没搞清楚,这还叫交朋友?吴邪也没办法,小哥的年纪一直是个谜,真要揭开谜底恐怕不是在场人能接受得了的。然后就回答他妈下面的问题,广西人,说不好瑶族还是藏族,不过祖籍应该是东北。   如果可以,吴邪他妈很想暴揍儿子一顿,但今天有寿星公在,老太太想了想忍住没动手。   “长的嘛,俊逸白净气质很好。身高一米八,身材匀称,肌肉发达但密度高。”   “你确定你说的是女人?”又想一米八的身高,说不定是模特吧?那颜值够高,将来生了孩子一定差不了。   吴邪很想和他妈说:“我说的绝对是男人。”无法预知后果果断忍住,“学历嘛,和我差不多,粽子语八级,我反正是听不懂。”   “粽子语,那是什么语言?”   “呃,最近才公布的一门小语种。”   那天吴邪被他妈审讯一个晚上精疲力竭,回到家里倒头就睡。闷油瓶不明所以,叫他两声没回,也关了灯睡觉。黑暗中,吴邪搂过来,嘴里嘟囔着:“男人一定要找女人嘛?好麻烦啊!”   如果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那就大错特错。吴邪的妈没有从吴家兄弟和儿子嘴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就猜到这其中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是最敏感的,既然你们不说,我就自己查。但可调动的资源太少也是不争事实,毕竟长沙虽然是吴家本家,但她很少来往,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要知道吴邪他妈在他上大学前一直闹着和他老爸离婚,最后婚没离成,反正关系也就不冷不淡的维持着。这也是她不想找吴家本家人打听的原因。想来想去,老太太决定还是和儿子好好谈一次。姑娘来历怪就怪吧,只要不是骗婚,能和他好好过日子就成。吴邪他妈虽然接受的是新式教育,其实骨子里还是很传统,希望吴邪到了岁数找个姑娘结了婚,然后给她生个孙子逗着玩,就觉着自己的人生也算圆满了。   说来也巧,吴邪他妈找到铺子那天,他刚好有事出去。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天闷油瓶没有跟他一起去,而是留下来陪王萌看铺子。老板娘坐镇,王萌当然是兢兢业业。老太太找上门来,正好看王萌大太阳地里往门口洒水。   “小王,天气热,怎么不在里面呆着?”   王萌一抬头就知道坏了,还算他机灵,满脸堆笑,“是阿姨啊!今天没什么客人,我这不是收拾一下,老板刚才说,收拾好了放我半天假。”   “这样啊。”   其实这个时候王萌老老实实闭嘴,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偏偏他自以为聪明,就补充一句,“这不是照顾我新交了女朋友嘛!”   这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吴邪他妈本来还想借这个事好好教育一下儿子,突然门里有人说话:“王萌,吴邪什么时候说给你放假?”   王萌心说一句买糕的,老板娘你这是不说话憋死人,说句话就要整死人的节奏啊!   “谁在里面?”   王萌一惊一乍的,“没有!阿姨您一定听错了!”   “不会的,明明有人在叫你。”   “哪有啊?”   老太太不容分说,推开王萌进了铺子,然后看见老板椅背朝外,里面分明坐着一个男人。   “他是谁?”客人吧,王萌肯定不会丢下他自己到门口洒水。如果是儿子朋友,不会听到门口对话不出来打招呼,不然这人也太没礼貌了!   吴邪他妈还在猜测那人身份,王萌追进来心说完了。   闷油瓶也不是一定要和王萌说话,他只是听到王萌说吴邪要给他放半天假,就想把小满哥送回吴二叔的茶馆。小满哥是吴邪他爷爷留给他的一条狗,曾在早些年吴邪绝地反击时立下汗马功劳。本来呢,吴狗爷当初想教儿子们养狗的,吴三省养了三天不到把家里搞的鸡飞狗跳,干脆就放弃了。吴邪他爸是彻底洗白的当然不能碰,老三又指靠不上,就指点了吴二叔。还好吴二叔能耐住性子,不过也只学了点皮毛。   这小满哥出身吴家最后一个狗场,狗场老板在吴邪一次下地时特意给他带过去,后来就留在吴邪身边。等吴邪所有事情了了,就把它留在吴二叔身边代为照顾。吴二叔喜欢的不得了,每个月专门会有一天什么也不干,就给他买吃的。吴邪也常过去看它,所以说小满哥的生活相当滋润,这就是功臣的待遇。   最开始吴邪没有把小满哥带到闷油瓶面前,担心闷油瓶不喜欢。偶然一天他们去茶馆坐坐,小满哥自己走出来,和吴邪打了招呼,竟然就走到吴邪对面,舔起闷油瓶的手,吴邪发现闷油瓶一点也没有不喜欢的意思。小满哥是认主的,对吴邪那是绝对服从命令,哨子一响,哪怕前边是悬崖也照跳不误。别说畜生没智商,狗还是很机灵的。但吴邪就看小满哥和闷油瓶在一起时,根本不像主人和宠物那种关系,倒很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久别重逢。   “小满哥,你认识小哥?”   小满哥回头呲了呲牙。   “那好吧,你们互动继续。”   从此以后,吴邪就经常带闷油瓶到茶馆来,套上牵引绳,一家三口出门散步。也有时候,吴邪也把小满哥接回自己家或者带到铺子里,闷油瓶就负责溜它。甚至他们自驾游,也会把小满哥放在后车座里,连它一起出门兜兜风。   今天也是如此,早上趁着凉快把小满哥接来,准备晚上再送回去。吴邪临出门嘱咐王萌,老板娘中午饿了,不管什么尽管给他买。他晚点回来,等他回来他们再一起吃晚饭。王萌是忠仆,当然言听计从。谁知道今天开门不看黄历,早知道老太太找上门来,说什么也先让老板把老板娘送回家再走嘛!   “他是谁?”   王萌心里叫苦,闷油瓶若无其事,根本就没有回头的意思,继续给小满哥顺毛。这是他不下地的时候,比较少的喜欢做的事情的其中之一。   “他是谁?”老太太又问一遍。   王萌心说老板对不起了,你这一关早晚要过,不是我不帮你扛啊!牙一咬心一横,就说:“这是老板娘!”   “谁?”老太太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闷油瓶已经站起来,并转过身。   “长的嘛,俊逸白净气质很好。身高一米八,身材匀称,肌肉发达但密度高。”儿子的声音在脑海里重复,果然啊,面前这人足有一百八十公分,身材匀称没有一处不符合黄金比例,绝对美男子的标准身材。皮肤确实白净,双眼淡然如水果然好气质。这种人你只要看一眼,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可是,这明明是个男人啊!   胖子肯定道:“够乱的。”   小花也很同情吴邪,“可不是吗!不过后面还有更乱的。”   胖子咂舌,“还有?”   那天老太太瞬间风中凌乱,掏出电话给吴邪下达最后通牒,要他马上赶回来,不然后果自负。吴邪哪敢不听,但又不能在铺子里解释,就把媳妇和妈一起带回家。一到家,老太太怒不可遏,指着闷油瓶就问:“这是怎么回事?”   “妈。”吴邪还想以笑容打动母亲,老太太不为所动,“你给我说清楚!”   倒是闷油瓶开了口,“你们有话要说,我先出去。”   “你别走!”老太太关上门。   闷油瓶面对一个怒火中烧的老太太还真沉得住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返回卧室。这种反应令老太太很难受,这就好比一针扎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泄了所有力道,搞得自己浑身不自在。老太太受不了了,心说勾引我儿子就罢了,还这么无礼!想躲起来,没那么容易!虽然老太太很生气,但毕竟是大家闺秀,理智很快战胜愤怒。她想把闷油瓶叫出来一起谈谈,闷油瓶没有给老太太机会,他迅速拉开窗户。   紧跟着,闷油瓶的身影在窗口消失。      ☆、最后摊牌   “闷油瓶!”吴邪失声惊叫就往卧室冲。   老太太也吓得够呛。她是来了解情况的,也许情绪是很激动,态度不是很好,但作为长辈,年轻人让一下又怎么了?不管怎么样,她可没想过会闹出人命来。捂住胸口唉声叹气,小年轻的怎么就不知道爱惜生命呢?不过了解情况,干嘛一言不和就跳楼啊?   听到这里,胖子哈哈大笑,“我估计小哥跳楼没多大事,天真他妈恐怕要吓出心脏病了吧?”   小花就说可不是吗!老太太当时就淡定不下去了,一边叫吴邪报警,自己就要给120打电话,被吴邪给拦住了。吴邪告诉他妈,那位摔不死,您就别担心了。然后就送惊吓过度的老太太回家了。   闷油瓶肯定是不会想不开自杀的,他只是用了比较极端的方法出去躲清静了。相处这么久,吴邪一直都知道他属于行动派。果然,吴邪带着小满哥找到他时,他就在孤山路仰头发呆。吴邪生怕他说出什么“其实我们不应该在一起”或者“你看我们不如好聚好散”的话来,就上前去蹲在他身边。闷油瓶轻轻转过头,漆黑的眼珠灿烂如星,眼底映着自己的倒影。   “回家吧。”他说。   吴邪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等闷油瓶又说一遍,这才站起来连连说好,我们回家。   从此吴邪他妈再也没有去过吴邪的家,但事情并没有就此为止。就连吴邪也不得不佩服他老妈不屈不挠的小强精神,大有赶不走和我抢儿子的男人绝不罢手的意思。但那天闷油瓶决绝做法终究还是震住了老太太,过去大家闺秀骨子里比较传统,又长着半颗慈悲心,真要是闹出人命可不是她乐见的。可这难不倒老太太,一条路行不通,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接下来似乎平静了一段日子,就在吴邪以为他妈死了心的时候,老太太叫他陪她喝咖啡。去见老太太很正常,闷油瓶未置可否,就独自领着小满哥看铺子。王萌是很乐意的,虽然老板娘话不多,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寂寞守着铺子强。   吴邪看媳妇这么体贴,打心里欢喜,娶妻当娶张起灵啊!老子过得可是连神仙都羡慕的日子啊!哎呦喂,你们就别操心老子的终身大事啦!等他到了和他妈约定的地点,发现早已坐了一桌子人。一对穿戴讲究的老夫妻,中间夹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女孩一头乌黑披肩发,一双美瞳差点闪瞎小三爷的钛合金眼。   “儿子,怎么样?”吴邪他妈低声问了一句,用意不言而喻。   那天吴邪点了一杯 ESPRESSO,被迫精神了一整天。   再接下来,相同的戏码隔三差五来一回。开始吴邪还瞒着闷油瓶,后来发现闷油瓶总是在他出门时有意无意看他,心里一阵阵发虚。又想早晚都是一死就别婆婆妈妈的,也没大刑伺候就主动招了。那天王萌欠揍地跑过来,怀里抱着搓衣板、键盘,边跑边喊:“老板娘,东西我准备好了,你看用哪个啊?”   闷油瓶根本没看他,只顾耍起黑金古刀。吴邪一看心说你要干嘛?一时只觉脊背发冷,菊花都痛了。   到底那天吴邪被修理成什么样子不得而知,但王萌被他老板揍得很惨。   生活中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老公作为媳妇和自己妈的纽带连接人,如果稀泥工作和不好,那就别怪老妈发完飙,回来再看媳妇脸色,甚至媳妇再拿你出一顿火。   闷油瓶绝非善类,但他绝不会大吼大叫发脾气。总的来说,影帝张还是有些小文艺青年的个性,尽管他的年龄恐怕比吴邪胖子小花加起来都要大,但他做事肯定不是老气横秋那类型。就算他要捉弄你,也不会让你猜到他会耍什么点子。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是很难让人看穿他什么时候在憋什么主意的。   闷油瓶有请,小花当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老板娘有吩咐,王萌绝对言听计从,风里来水里去。瞧见了吧,这就是个人魅力,不服都不行!   王萌抱头哀嚎,“我涨工资就指望老板娘呢!”   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花儿爷是请来的,王萌是威胁来的。闷油瓶搞了一出恶作剧,就杀伤力而言,吴邪目前已经重伤。小花挂断电话,对椅子上半死不活的吴邪说:“胖子说了,得罪谁不能得罪小哥。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准备明天帮你收尸。我想,我今天是不是应该先预定一个花圈,再找一个擅瘦金体的大手赶一副挽联?”   “去你大爷的!”吴邪大骂,拨通家里电话,可喜的是闷油瓶居然接了。在小花鄙视之下,吴邪煲起电话粥,各种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花儿爷眼珠凸了凸,捂住心口痛心疾首,“这他妈还是吴家小三爷吗?整个一妻奴!跌范儿啊!”   小夫夫看似和好了,其实事情并没有完,但是吴邪为了捍卫自己来之不易的婚姻,决定和他妈谈判。主动约出老太后,然后就说我决定了,张起灵在我在,张起灵不在我就消失。老太太颤巍巍问,你消失要去哪?吴邪说张起灵在哪我在哪。然后又好言相劝,我这种性格吧,其实不合适带小朋友。他妈表示她可以带,吴邪就说问题是我对着女人硬不起来怎么办?老太太当场就愣了。   把身上所有纸巾递给老太太,吴邪也没能阻止住母亲哗哗流下的眼泪。于是小声安慰说:“你要喜欢小朋友,就以我的名义收养一个好了。反正我们两个的财产,将来可以都留给他。”话说到这个地步,吴邪只是表达一个信息,想让我改变主意没有可能。   当天晚上,吴邪他妈就跑到乡下找吴邪他奶奶去了,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儿子有了男人不要她了。要说吴邪他奶奶还真不是一般人,老祖宗一听就乐了,说就为了这个啊?你看我三个儿子哪个还要我?想开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强求不来的!你啊该吃吃该喝喝,想干点什么就干什么。要是闷了,就陪着我老婆子青灯古佛。我们都一把岁数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东西将来都是他们的,他们爱用就用,不爱用大不了死后捐了做慈善就是。   电话里,老祖宗对着孙子语重心长嘱咐:“不管男人女人,真心喜欢就好。你妈我帮你暂时劝住了,你小子好自为之吧。”电话挂断,吴邪对着他和闷油瓶的照片大呼万岁!   事情看似告一段落,吴邪不敢松懈。继续以强大的温柔攻势、高超的厨艺俘获他那独一无二的老婆的心,又惦记着最近最好出一趟远门,报团自由行自驾什么都行,目的就一个——防止闷油瓶被任何形势骚扰的可能。娶妻当娶张起灵,既然你娶到了,就得小心呵护。   胖子就给出主意,要不到胖爷这躲一阵子清静吧。最近她们都新马泰了,我正好一个人无聊。吴邪嗤笑,“新街口马甸太平庄一日游吗?”   胖子大怒:“天真你丫说什么呢?胖爷是那种没德的人吗?我告你,胖爷对女人从来不会小气,各个都捧在心尖儿上当宝贝!还新街口马甸太平庄一日游,亏你想得出来?”然后就给吴邪解释,你们来了,我正好和小哥切磋一下倒斗技术。说起来,我们可都算北派呢,说不定祖上就出自一门。吴邪果断拒绝,胖子的心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秀秀就说,要不你们去塞班吧,那里海水很清澈,是个潜水的好地方。吴邪想想也没应,闷油瓶的身份证虽然以假乱真,在国内老实待着出不了什么大事。万一一到歪果仁的地盘被裘德考的人盯上怎么办?裘德考是挂了,但继承他遗志的人还活着呢!再说了,张海客那混蛋还在海外飘着呢!   转机出现在一个月后。那天解连环突然找吴邪,他们在吴二叔的茶馆见面。虽然解连环这么多年一直顶着吴三省的脸,但大家都习惯了,又是亲戚,所以也就默认现在这种两个吴三省的局面。毕竟解连环也曾对吴邪照顾有加,吴邪见到他依然管他叫三叔。   吴二叔把他们让进雅座,并不参与交流。吴邪冲他一点头,二叔就忙他自己的去了。   解连环是来给吴邪解围的。事情是这样的,吴三省在道上混迹多年,自然会有几个生死之交。这次就是一个生死之交在云南下地出了状况。那位夹喇嘛的时候首先就想到了道上有名的高手哑巴张,但哑巴张自从和吴家小三爷双宿双飞,虽然没明着说,但明眼人一看就觉得他是金盆洗手了。为此道上还惋惜了好一阵子。这次出了变故,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求到吴三省门下,请三爷务必说动小三爷,让哑巴张出手。   吴三省知道大侄子最近烦着,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至少短时间之内可以让他们逃离烦恼。于是就和解连环商量了一下,那生死之交解连环也认识,打过交道知道是个讲义气的,就表示赞同。由于吴三省最近忙着采集信息,这事就托付给了解连环,解连环义不容辞就来了。   “大侄子,你看怎么样?”   按照解连环来之前的想法,吴邪肯定要推一下,至少不会很痛快答应。哪知吴邪很爽快就答应了,“行啊三叔,这事我应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还有条件,解连环似笑非笑看他,“说吧。”   “既然夹喇嘛,我们两个肯定都去。为了增加保险系数,我要把王胖子带上。这人胆大心细,是个好帮手。”      ☆、新的旅行   王胖子在道上也算小有名气,吴邪一提他,解连环马上就给生死之交打去电话,那边一听小三爷肯让哑巴张出山,那王胖子再跟来更是如虎添翼,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忙一叠声在电话里对小三爷表示由衷感谢,说就这么定了,他们在云南就恭候大驾了。   胖子接到电话就说:“天真啊,你不愧是我王胖子的朋友,到哪都惦记着胖爷。说定了,咱们云南见!”   吴邪挂断电话,闷油瓶坐在他身边好一阵子了,吴邪有点不安,问他:“你不会怪我没有和你商量就做决定吧?”闷油瓶摇了摇头,握住吴邪的手但什么也没有说。可吴邪一下就懂了,那是闷油瓶默许了的意思。   本来呢,他还想约上黑眼镜,但很不巧,黑眼镜不在国内。秀秀说,有一个著名的大提琴手到科隆开音乐会,小花就搞来票,支援黑眼镜故地重游了。吴邪也服了,黑眼镜的身份证和闷油瓶是一个性质,显然黑眼镜毫不在乎,不但拿来就用,人家还把签证护照一起搞定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为什么籍贯那里,黑眼镜的和闷油瓶是一个地方。秀秀给他解释,当时考虑到小哥出身关外,黑眼镜又是旗人,说不定祖上真就有渊源。秀秀知道他不信,只好说了实话,“我的朋友犯了懒惰的严重问题。为了方便,把两个人的籍贯做成一个地方。”   吴邪也没招了。   两天后,胖子从北京出发,吴邪夫夫从杭州出发,在昆明汇合,生死之交亲自带人过来接。路上胖子就问出了什么事,生死之交叹口气,依然心有余悸。   这次的墓位置属于古滇王国的范围,从规格看等级绝对不低,是生死之交无意踩点时发现的。根据形制和地表散落一些文物他判断大概是汉代中期的墓。就是不知道该墓过去有没有被扫荡过,为了抢时间,他先夹了一支喇嘛。最初比较顺利,该墓没发现机关,也没遇到粽子,生死之交就觉得一生中倒一次这样的斗这辈子真没白活。   顺利下地,才发现这是一座甲字墓,原来是侯爵的墓,怪不得级别如此之高。墓室耳室发现大批精美青铜器、漆器,甚至还有颜色鲜亮的彩陶。生死之交心花怒放,心说这次发了。变故就发生在开棺以后。等棺盖撬开后,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棺内躺着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与其说是女尸,倒不如说是一个睡着了的少女。面貌栩栩如生神态安详,除了肤色显出灰败不同生人,否则你根本看不出这是尸体。   尸体覆盖多层精美丝织物,生死之交还是有些考古知识,知道这东西一旦见了光就变得异常脆,基本完整剥下来的可能性不大,就喊伙计别动了,看看身上有没有玉器也就完了。他对丝织物兴趣不大,棺内多只漆匣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就想会不会是墓主生前的首饰器物。喊伙计打开一看脸就绿了,漆匣里没有首饰,竟然是码放整齐的蛋。其实开始他也没看出来,只觉得圆圆的不像宝珠,而且个头也太大了些。蛋皮有些石化,颜色也有变化,以致开始愣没看出什么东西。   生死之交觉得这也是盗墓史上一大重大发现,当即叫伙计拿出一只来看看。谁知那伙计兴奋过度,拿鸡蛋的时候太紧张,用力有点大。结果大家都猜到了,鸡蛋就在伙计的手里捏碎了。蛋壳裂开,有变质的胶化物流出来,滴到了女尸的脸上。生死之交也是根据在女尸脸上胶化蛋液最终确定这东西真是鸡蛋,心里大骂这女的生前得多爱吃鸡蛋啊,死了还带着这么多鸡蛋走,看着怎么也有几十斤。   吴邪倒是理解,古时讲究事死如事生,人活着时候的穿的用的心爱之物在死后全部带入坟墓。据说当年发掘中山靖王墓时就在耳室发现十几缸酒,等他老婆窦绾墓发掘,耳室里陪葬的酒比他老公还多一缸,至于陪葬的五谷不计其数,果然是一对吃货夫妻。   听到这里,胖子就笑着说:“您不会大老远的,让我们帮您取出那几十斤两千多年的鸡蛋吧?”真要是这样,估计这趟也算胖爷倒斗史上最奇葩的一次经历了!   生死之交摆摆手,“听我说完。我们的变故就出现在这里,和鸡蛋没太大关系,但也不是一点关系没有。”   胖子又说:“小哥、天真你们看出来没,我们合着还是帮他取鸡蛋来了。”吴邪哭笑不得,就骂他你他妈安静一会,听他说完。   鸡蛋给捏碎了,生死之交反正看出是什么东西,也就不在乎一只鸡蛋的价值了。这时一个伙计突然一指女尸喊他,“尸体嘴里好像有东西。”   古时人死后,一般都会备有九窍塞。但这个女尸没有穿玉衣,九窍塞有些零件也就成了摆件,甚至到底放没放棺椁里都是问题。但口含一般还是会有的。生死之交就想,也不知这女的嘴里会是什么东西。一伙计轻轻撬开女尸樱桃小口,一看之下当场兴奋的心脏一颤,随即大叫:“老板快看,应该是避土珠,怪不得尸体不腐呢!”   避土珠这东西传说很神奇,一般放在尸体嘴里可保尸体不腐。据说当年慈禧太后嘴里就含了一颗,等孙殿英的人打开棺盖一看,老太后就和睡着了没两样。后来孙殿英一个手下对老太后的尸体起了邪念,想玩点重口味的给大家乐一乐。为了方便就取出了尸体口中避土珠,他这边裤子还没脱下来,就看见老太后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先是长了寸长白毛,后来尸体整个瘪了下去,彻底变成干尸。   传说归传说,避土珠这东西谁也没见过。没想到在云南弹丸之地,居然有幸见到一颗,生死之交那心里别提多澎湃了。于是就告诉伙计,待会再拿鸡蛋,先把避土珠取出来。   尸体嘴里的珠子暗红毫无光泽,其实也没那么像光润的珠子。生死之交心里产生一丝异样,但伙计早已陷入欢乐海洋,他自己也满脑子飞钞票,根本来不及细看。很多时候情绪很能左右人的理智,他也是一念之差,就发生了后面可怕的变故。当时一群人什么也顾不得了,所有目光集中在女尸的小嘴上,早把随时可能发生危险的警告抛到九霄云外。   红珠子被取了出来,一伙计放在手里看,就觉得这东西更像另一种东西。生死之交大骂,叫伙计给他把东西递过来。伙计不敢不听,小心翼翼捧着。其他伙计看着好奇,纷纷看他的手。一个年纪不大的视线不好看不清楚蹦了起来,重心不稳,就跌边上那伙计身上了。那伙计也倒霉,挨着送珠子的近,三人扑通全倒地不起。   珠子被压在伙计身下,生死之交大骂一句你他妈就不能好好的让老子看看东西吗?这他妈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珠,被你们万一压坏了,灭了你们全家也赔不起!   那伙计不敢回嘴,伸手要掏,先咦了一声,跟着一声惨叫,然后一条胳膊就红了。   “怎么回事?三头,发生什么事了?”   变故发生太快,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什么。一时古墓里各种叫喊充斥,生死之交很想看看地上的伙计,被其他伙计强行往后拉。他勉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最下面的三头全身血红。压在上面的两个逃跑不及,相继变成血人。   原本以为是中了机关,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血人开始攻击曾经同伴,就在血人起跳的一瞬间,他们看见一只红色的虫子飞了起来。   生死之交这次夹的喇嘛里,有一男一女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身手也是最好的。他们一看大叫坏了,快跑!两人一左一右夹住生死之交的胳膊把他往外拖。生死之交看不到身后发生什么,只听见伙计接连惨叫。一口气跑出墓道,有几个伙计跟着逃了出来,一男一女也不顾墓里还有几个人,就喊着其他伙计帮忙搬来石头堵住入口。   石头后面哀嚎此起彼伏,就听动手扒石头的声音。生死之交面有不忍,那一男一女就拦住他,告诉他此时不是心软的时候,不然谁也活不了。他们再次搬来石头堵住出口,生死之交就看见从石头缝里爬出几只黑色甲虫。那虫子刚出来,那女的就撕开衣服裹了什么油点着,把虫子给烧死了。   高原冷月,侥幸逃脱的人站在土丘上毫无劫后余生的喜悦。一个个面无人色,抖如筛糠。这其实只是生死之交那帮人的反应,那一男一女虽然剧烈喘息,但相对来说要好很多。休息一会生死之交一点人数,墓里竟然折了一半。虽然出来的好东西不少,可是这次夹喇嘛死了这么多人,心里总是不痛快。问那女的知不知道是什么虫子,那女的摇头不说话,应该也是第一次遇到吓得不轻。   说到这里,吴邪和闷油瓶对视一眼,两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女尸嘴里的显然不是什么避土珠,应该是和吴三省当年从长沙带回来的东西是一样的。   万万没有想到,在云南一座汉墓里,居然再次出现尸蟞王。      ☆、不速之客   云南一座汉墓出了尸蟞王,铁三角同时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莫非,这座汉墓也和铁面生、汪藏海有关?   闷油瓶少有的显出一丝疑惑。等没人的时候,吴邪就问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闷油瓶摇头,并肯定这座墓和当年那几座墓相比,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独立的。   胖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就说:“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当年汉武帝召集方士求仙问药,该不会求来的就是这个吧?然后这个墓主呢,身份应该很尊贵,说不定是汉武帝的什么近亲,你看她远嫁荒夷之地,皇帝肯定要褒奖她啊,没准就把这邪门东西当长生不老药赐给了人家。”   听着挺像那么回事,不过真相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闷油瓶始终不发一言,吴邪就开心担心,说你别想太多,等下了墓,用我的血开道,你负责对付尸蟞王就行了。那东西太可怕,还是交给你比较放心。   闷油瓶却摇头,“我不是担心尸蟞王。是这件事总觉得有一丝古怪,但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吴邪很理解闷油瓶的担忧,毕竟有尸蟞王的地方,除了会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那几个墓,还有很不好的回忆在里头。但胖子很不以为然,“小哥,咱也不是吓大的。管他有什么邪门东西,到时咱们铁三角三把刀就算血粽子也劈了。”胖子天生乐天又健谈,走到哪不怕寂寞,顺便鼓舞士气。   他们天黑时到了地方,生死之交问他们要不要再休息一晚,闷油瓶把头一摇说不用。胖子咧嘴呵呵笑,就说胖爷一路坐车快把屁股颠成四瓣了,不过没关系一下墓就好。吴邪真拿他没办法。   “小三爷,真不用再休整一晚吗?”生死之交望着漆黑的土丘心有余悸。墓里仍有大量宝贝,丢下就好比掏肝拉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进去折在里头的伙计又随时在脑海里浮现,这心里别提多纠结了。哑巴张是请来了,但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邪门的事。万一这次把吴家小三爷折进去,那他就等着一辈子做噩梦吧。吴三省是什么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吴邪完全听媳妇的,生死之交也就不再多话。   简单吃过饭,由生死之交亲自带路。地方不难找,只走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到了他们上次用石块封堵的墓道口。石头上还散落着燃烧留下的灰。胖子捡起一块碎石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对闷油瓶点头。   石头很快被清理出来,石头后面惨不忍睹。没有逃出的伙计死状狰狞,姿态各异。   没有一具完整尸体。尸体已经开始腐败,石头清开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生死之交道上纵横多年早已见惯生死,此刻悄然把头扭向一边。   “现在没有虫子,暂时安全。动作要快。”   进到墓室一只尸蹩也没见到,胖子就笑道:“一次上了大餐,虫子都吃饱歇着去了。”   吴邪没理他,他帮闷油瓶打手电,闷油瓶仔细查看棺内女尸。女尸没了嘴里的东西已经完全腐败,棺里散发一股熏鼻恶臭。检查一番,尸体没有尸变的迹象,闷油瓶表示可以动手,胖子先捧出一只漆匣。   “这鸡蛋要是单个卖,估计也能卖几百美元吧?”   “不好说。这东西完整保存下来的这还是第一次发现。只怕到时作价不止这个价钱。”   “卧槽,这里几十斤,你老丫这回赚大发了!”   生死之交却只有苦笑的份。   吴邪很不理解生死之交对这堆鸡蛋的执着,显然他对同时抱出来的漆盒的热情都没有这个高。他和闷油瓶默默站在边上警戒着,只有胖子热火朝天帮着搬东西,顺便看看有没有可以顺走的东西,完全遵循贼不走空的办事原则。虽然有点不合规矩,显然生死之交已经被吓破胆,估计就算看到,有小三爷在边上震着,恐怕到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了了之。其实胖子也不是看见什么都想拿,以他自己的话说,爷不过留个纪念。   突然出现的尸蹩,又突然无影无踪,确实匪夷所思。甚至有那么一刹那,吴邪都怀疑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尸蹩,生死之交为了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编了一个故事。但看墓道口那几具尸体,确实又和七星鲁王宫里阿宁死去的队友一样,这说明生死之交并没有撒谎。吴邪百思不得,小声问闷油瓶,闷油瓶很干脆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小三爷,”生死之交打断小夫夫,“麻烦张爷搭把手。”   闷油瓶走过去,吴邪跟着也往棺材里看,原来是一只漆匣被女尸的手压住了。这是最后一只了,大概生死之交怕起尸,稳妥起见决定还是由闷油瓶来操作。这倒不是难事,闷油瓶观察了一下,用他奇长的两根手指夹住女尸腕子把整条手臂往边上挪了一些,然后左手伸进去,轻轻托起漆匣底部。   一直以来,吴邪都知道自己拥有超级遭吐槽开棺就诈尸的体质,为此每次少不得要劳烦他媳妇和胖子江湖救急,助他脱离危险。本来呢,这次夹喇嘛,下了墓到目前一直都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小三爷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小欣慰,到底咱也不是每次都诈尸啊!   这次真的不是诈尸,事实是他被偷袭了。显然对方目标并不是他,但他和闷油瓶挨得太近,闷油瓶发现有异条件反射身体一拧就翻了出去,落地后那只漆匣稳稳当当托在手上。吴邪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对方一击不中瞬间改变袭击目标,在吴邪仍极度震惊的时候,反拧他一条手臂,就把匕首压在他颈部动脉上。   “小三爷!”   “天真!”   吴邪虽然不知道被谁捉住了,但他后背碰到一样东西,瞬间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了。   “张海杏!”吴邪极度震惊后,喊出这个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生死之交莫名其妙,“你们不是说这次不来了吗?你干什么?快放开小三爷!”   张海杏冷冷一笑,根本没看生死之交,目光从胖子脸上一点点右移,最终落在闷油瓶身上。闷油瓶仍是老样子,目光淡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张海杏恍惚中看到闷油瓶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但是现在再看过去,只见他目光冰冷,犹如两道利剑。张海杏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先走。”闷油瓶把漆匣交给生死之交,然后冲他点点头,“后面的事情我去找吴三省。”   生死之交放心了。小三爷被人抓了,他独自逃命,如果小三爷安然无恙那一切好说。倘若小三爷出了意外,估计吴三省会在道上追杀他到死为止。现在有哑巴张把话撂这里,他就能安心撤出。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他深深意识到敢偷袭哑巴张的人绝不是一般脓包,自己留下说不定反而是累赘,倒不如先出去再想办法。可问题是,那女人是被夹来的,这么好的身手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真是藏而不露?   生死之交如果以为他就这么顺利逃出升天那就大错特错了。不知何时,墓室里传来异样吱吱声。胖子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什么,大声喊道:“还愣着什么,快跑啊!”虽然这么喊,但他本人却没有动。   闷油瓶看了生死之交一眼,抽出黑金古刀反手一划,扬手往他们那个方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生死之交和他的伙计身上或多或少沾上了他的血迹。   “走!”   生死之交知道厉害,看见虫子不攻击自己,当时就意识到了原因。又招呼了一遍伙计,带人率先跑出古墓。出墓室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闷油瓶毫无表情注视他离开的方向。到底和吴三省是过命交情,这个时候,生死之交放心不下的还是小三爷,心说他妈*的等老子出去叫人带家伙来堵住出口就不信两只王八能活着逃命!   “小哥!怎他妈虫子突然就出来了?”   闷油瓶没说话,把手在胖子衣服上蹭了一把。又去看张海杏,见她对虫子颇为忌惮,但那女人显然知道手里这张牌够分量,匕首轻轻一划,吴邪颈部多了一道血口。伤口不深,出的血刚好可以驱除虫子。闷油瓶眉毛一蹙,虽然还是没说话,但胖子却从他眼里读到了危险的信息。   “小哥,你当心啊,这娘们可他妈阴损了!当初在墨脱,阴了我们可不止一两次,天真差点就死他手里。你说你们张家人是不是除了倒斗,还专门训练了一只杀猪的队伍。这他妈娘们走到哪都喜欢给人放血!”   对于无意识把自己和猪划了等号,吴邪大怒:“你他妈给我闭嘴!”   “死胖子你给我闭嘴!”怒的不止吴邪一个,张海杏终于忍不住了。对闷油瓶多年的恐惧暂时被愤怒取代。如果不是手里有吴邪这张牌,此时此刻张海杏宁愿放弃她多年寻找张起灵的计划。   “张海客,你可以出来了!”闷油瓶冷冷地说。   吴邪是知道只要有张海杏的地方必然跟着张海客,但胖子显然没有想到他也来了。心说卧槽,这形势他妈要是二打二,好像不占便宜啊!   “好久不见了,小鬼!”张海客从阴影里缓缓走出来,匕首上还沾着红色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半只尸蟞王。      ☆、终极之密   生死之交夹喇嘛,居然把张海客兄妹给夹了来,吴邪很想吐槽世界真是太渺小,他妈又和他们对上了!如果闷油瓶不在身边,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呢?   对于小鬼这个称呼,闷油瓶没有表现丝毫不悦,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张海客倒是一改常态,始终面带微笑,“小鬼,不,应该称族长才是。我们找了你半个多世纪,总算见到了。”这算是打招呼,但并没有要放开吴邪的意思。   “放开他。”闷油瓶冷冷地说。   张海客摆摆手,张海杏没有解除对吴邪的控制,退到墓道一边靠上墙壁。不知为什么,吴邪觉得勒住自己的手臂没有当年那么有力了。尽管如此,一把刀横在脖子上依然不能轻举妄动。这时虫子惧怕宝血威力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墓室暂时安全。张海客就说:“族长,现在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闷油瓶的视线扫过吴邪但并没有停留。吴邪倒也不生气,他一直认为只要有闷油瓶在,就会有一种安全感。胖子悄悄拉了闷油瓶一下,小声说:“小哥,这老丫可不是好东西。天真还在他手里,当心。”又冲吴邪喊:“天真,你怎么样啊?”吴邪头可以摆动的范围有限,却还是摇了一下。   “族长,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   张海客很吃惊,“你知道?”   胖子接了一句,“卧槽,怎么又开始没时间的话题了,你们张家有完没完?”   闷油瓶答非所问,“你们找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抓他没有任何意义。放开他,我保证你们安全离开。”   一时吴邪和胖子都在想,原来张海客兄妹寻找闷油瓶是为了一样东西。这么多年他们不曾放弃,可见这东西对他们兄妹很重要。这么说那年没弄死我,他们应该很失望吧?突然之间,吴邪心里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但听闷油瓶的口气,那东西没了。然后他和胖子又同时想到一件事,吴邪心说卧槽,张海客兄妹万一恼羞成怒再把我割喉怎么办?胖子手里捏了一把汗,这老丫攻高血厚,真打起来胖爷胜算不知道有几成啊!万一伤了天真怎么办?唉,要是花儿爷和黑爷在就好了。   这不能怪吴邪和胖子心里没底。张海客兄妹他们是交过手的,对方几斤几两他们一清二楚。一个张海杏已经够他们对付一阵子,何况边上还立着一个张海客呢。不过论玩阴的,张海客说不定还真不如他妹妹,那一会动起手来,是二挑一打张海杏呢,还是放弃这娘们把她让给闷油瓶呢?吴邪和胖子没出息的纠结着。   “族长,你知道我们……”   “那东西没有了!我不想和你们清算过去几年你们设计伤害吴邪的事情,放了他,我放你们离开!”闷油瓶说话声调不高,但可以直接从短短两句话里嗅到危险气息。依旧面沉如水,但在场的人都发现他仿佛变了一个人。那是一种气势的回归,曾经属于闷油瓶一代族长杀伐决断的凌厉气势。   吴邪和胖子同时在心里大赞:好帅!   疑问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   吴邪,“你知道?”   张海客,“你都知道?”   胖子,“小哥你怎么知道?”   闷油瓶忽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大概他很少笑的缘故,在场的人瞬间呆了。吴邪心说卧槽,原来我媳妇笑起来这么好看!胖子暗想,小哥这丫也会笑啊?至于张海客,这个笑容在他看来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危险信号。他妹妹比较有意思,那一瞬间手一抖,差点丧失了对吴邪的控制权。   不是闷油瓶的笑多么有感染力,确切来说应该是杀伤力还差不多。没见他出手,已经内伤一片。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闷油瓶不是不会笑,而是让他笑的理由实在太少。   “我想,”他故意顿了一下语气,张海客果然竖起耳朵。就听闷油瓶幽幽地说:“你们除了那个东西,一直还想探寻终极的秘密。这不奇怪,是张家的人都希望拥有它。但不幸的是,它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他平时话不多,这时就像一个给孩子讲故事的家长,随意而自然。那种随意的姿态,仿佛在讲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为了终极,张家的人努力通过各种有限的线索探索,但除了少数人,大多数人依然无法了解真相。为了这个秘密,张家历代内斗不断,今天和你称兄道弟,明天很可能这个人就会在背后给你补一刀。”   吴邪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闷油瓶也很健谈,只是健谈不是他的强项。可是听他讲起这些事情,心里又莫名的心疼。这肯定都是他经历过的,不,现在仍在经历着。   “……多年的内耗,最终导致张家四分五裂,只有追查终极的目标始终没有变。张瑞桐兄弟、张启山父子如此,你们亦如此。我说的对吗,张海客?”这就像一种讽刺,被说穿心事但恼羞成怒早已不会再有其他形式的表现。张海客再也笑不出来,没有说话。闷油瓶忽然张了一下嘴,仿佛叹了一口气,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说出这些,让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所以这么多年,你们寻找我,也同时希望通过自己的力量探寻终极。你们旁观内地时局,在张启山鼎盛时期,你们很聪明地选择远走他乡,彻底蛰伏下来。只要一有机会,你们就毫不犹豫出手。你们旁观了四川那次盗墓事件,也察觉了张启山在背后利用某些资源发动张家楼考古的意图。如果我没有猜错,四姑娘山崖墓后来触动机关死在混凝土里的人有一部分是你派去的吧?死去太多同伴让你们意识到必须找到我才有可能成功,可是你们没有想到,我当初受了重创失去记忆被困在格尔木,有人肯冒着背叛张启山被发现的严重后果将我保护起来。你们没有办法,只能再等。直到,你们等到了他的出现。最初你们没动他,应该是觉得他是一个不上道的废柴,所以没把他放在心上。直到你们认为他已经成了我的羁绊,才开始设计控制他,必然能迫使我就范,交出你们想要的东西。”   吴邪震惊地看着闷油瓶看,心说卧槽,果然洞悉一切啊!胖子就说,小哥不愧是小哥,这个族长真是没白当,什么事都看得透彻!   闷油瓶叙事声线很平缓,仿佛所说的话根本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这些话一经他的嘴里说出来,会给人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虽然核心的东西他没有交代,但事情的过程让人渐渐明了。   “你们曾经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可惜你们低估了眼前的对手,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倒斗废柴。我也希望穷我一生,换他十年天真无邪,却被你们破坏了我的一番苦心。不过命运很公道,轻敌使得你们最后功败垂成。你们一定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墓室除了纷乱呼吸声,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秒钟,然后闷油瓶缓缓说出两个字——终极。   终极!   这怎么可能?   除了闷油瓶,所有人都在心里重复着相同的问题。   “我无法形容终极到底是什么,但是这些事都是通过终极展现给我的。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是镜子,而我就在镜子前,默默关注着所有发生的事情。你们千方百计的寻找,而我别无选择的旁观。或许你们认为我能拥有这个秘密何其幸运,但你们不知道的是,为了它我要背负太多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使命。这就是张起灵的宿命,一旦被选中,注定身不由己。我已经被束缚了很多年,现在你们也要步我后尘吗?”   “可是,我……”张海客咽了一口吐沫,心里那句话最终没有说出来。张海杏看他似有动摇,大喝道:“不要被这小鬼迷惑了!他从小诡计多端,你忘了马家的事情了吗?”   闷油瓶冷冷看她,忽然说:“你的刀最好拿稳了。如果他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我一定会杀死你,即使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而你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再重新寻找一处更隐蔽的藏身之所了。”   “你少吓唬我,老娘不怕!”   “哎呦老太婆,你就别色厉内荏了啊!你说你不怕,那你的手哆嗦什么?刚才小哥可说了,天真如果再受伤害,你可必死无疑了!哎,小心,小心,把刀拿稳了!你别用这种眼光看我,胖爷我知道你上了年纪不禁吓,既然不禁吓,还学男人舞枪弄棒的干嘛?哦,对不起,我忘了女人最不能容忍别人提她的年纪,虽然我没明说,但还是触动了老太太的一颗玻璃心。我保证,我没有嫌弃你人老珠黄的意思,我道歉,我诚意道歉啊!”   吴邪忽然想笑,这胖子,说他什么好呢?   时间没有给吴邪机会再去吐槽胖子的气人功夫,因为墓室突然一下就黑了。他大脑转了零点零一秒,就意识到闷油瓶发起了反击。   果然,张海杏哎呦一声。   跟着,是自己肩膀上的力量一松。马上,就被人扯出了禁锢。      ☆、大限将至   当胖子再次把手电打开,吴邪就看见张海杏脖子上有两个红点,但他马上就想到了那其实是手指上的血印上的。这说明在电光火石之间,闷油瓶向张海杏发动了攻击,但他在救出吴邪的时候,只是在她脖子上留下两个带血的指印以示警告,却并没有痛下杀手。这是一次无懈可击的完美配合,闷油瓶向张海杏发生攻击,而胖子则成功把吴邪带到安全地带。因为动作太快行动又突然,张海客扑过来帮忙,也仅仅把闷油瓶从张海杏身边引开。而张海杏一惊非同小可,这会正忙着捂住脖子庆幸劫后余生。   一时高下立见。   于是,张海杏就退到张海客的身后,而胖子则把吴邪拽到自己身后,就操着一口正宗京片子给闷油瓶加油!   墓室里,两个黑影速度都非常快,这就好像两大高手的生死对决。闷油瓶还保持着巅峰时期的状态,而张海客也绝非等闲之辈。但很快,吴邪就发现张海客无论是爆发力,还是敏捷度相比当年都有一丝不同。他和闷油瓶小的时候接受的是相同的训练,那么相互的优势与弱点彼此也是最清楚的。但为什么,他明显慢了半拍?   胖子也发现了,悄悄拉了吴邪一下,吴邪就给他点头,胖子小声问:“你也看出来啦,这老丫跟没吃饭似的,根本提不起劲来。就这么着,这老丫马上就要被拿下喽!”嘴里这样说,还示威似得朝张海杏勾了勾手指。吴邪心说你他妈不惹事会死啊,赶忙把他的手按下。   “你说,他会不会……”吴邪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然后就去看胖子,胖子莫名其妙,“会什么啊?你看我干嘛,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张家的事儿太邪性,我折腾过一次就够了。天真你该不是又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了吧?我可跟你说,下地寻宝你找我,要是再进张家楼,你另请高明啊,我可不想再跑去给密洛陀当点心!还有啊,天真你不能有了媳妇就不要胖子,不然胖爷我不干!”   “胖子,都什么时候了,你正经一点!”   胖子无所谓耸耸肩,表示知道了。   张海客的落败就在意料之中,只是比意料的时间快了一点。闷油瓶一条腿压住他的腿,又拧着他的腕子,张海客满头是汗一动不过,但喘的厉害。张海杏跑出两步要帮忙,闷油瓶扭头冷冷看她一眼,张海杏竟然没敢再进一步。张家族长的威压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贬值。   接下来,闷油瓶做了一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他用另外一只手拉开张海客冲锋衣的拉锁。胖子瞪起眼睛,一扯吴邪,小声说:“你家小哥要干嘛?”   “我怎么知道。”   胖子努力伸脖子,受位置和光线影响根本看不到,就想拉着吴邪一起凑热闹,吴邪没鸟他。心里却大骂死胖子,也不帮老子看看脖子上的口子深不深!其实吴邪脖子上的伤口不深,只不过出血洇湿了锁骨那片的衣服看着触目惊心的。   “莫非胜者为王,小哥检查那老丫肌肉还发达不发达,顺便享受一下占有俘虏的快*感?”   “别胡说!”吴邪摇头,也不理解闷油瓶的做法。   闷油瓶充耳未闻,拉开张海客衣服的拉锁,又一把扯开里面黑色T恤。胖子和吴邪的位置在闷油瓶身后,视线受阻只能看到他的背,但是他具体做了什么就看不到了。从对面张海杏的脸色看,显然这女人非常紧张,时刻做着攻击的准备。   “果然。”查看好一会,闷油瓶可有可无吐出两个字。张海客的T恤被拉下来,闷油瓶问张海杏,“你也是这样?”张海杏用力点头。   闷油瓶没有再问什么,他忽然站了起来。这等于放开了张海客,不仅吴邪胖子大为不解,就连张海杏也不敢置信。   “族长,你不杀我们?”   闷油瓶摇头,“你们可以走了。记住,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也不要试图伤害我的朋友。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们。”然后不再理他们,转过来查看吴邪脖子上的伤。吴邪心说果然还得指望媳妇,他妈胖子呢就是靠不住啊!   “小哥,你就这么放他们走?”胖子小声问。闷油瓶轻轻闭了一下眼睛,淡淡地说:“不用我动手了。”胖子一时没闹明白,你不动手谁动手?难道靠外面那帮烂蒜?闷油瓶不说话,专心给吴邪脖子清理伤口。先消毒,再撒止血粉,最后用绷带缠好。   那天出去的时候,生死之交很是如临大敌。到底是一方大佬,他一出来就用最短时间调来身手最好的伙计,并带来威力猛的家伙。他们平时大多在边境出没,时常参加一些境外黑市交易,从中捞到不少真家伙。现在守在墓道口的伙计,每人手里端着的就是前一阵刚刚到手的真货。一个个杀神临世,就等着一声令下痛下杀手。   闷油瓶没有给生死之交展示义气的机会,拦下那帮亡命之徒,就把张海客兄妹放走了。生死之交一辈子最恨人把自己当傻瓜耍,心说哪能轻易放他们走,以后道上弟兄怎么看我?但是哑巴张出面又不好驳,扭头看吴邪,“小三爷,你看怎么办?”   吴邪当然听媳妇的,就对他说,自己反正也没受伤,就按张爷说的办吧。生死之交果然就照办了,恨恨骂了一阵难听的,才嘱咐小三爷千万要在三爷面前为自己多多美言几句。吴邪知道他是为自己找场子,就笑着答应了,   这次夹喇嘛总的来说还算圆满,在他们临走前,生死之交付清了尾款,并再三向小三爷表示歉意,一再表示以后夹喇嘛会格外慎重,像这次的突发事件绝不会再发生,并要请他们再去吃一顿云南特色大餐。胖子对这个提议响应积极不停追问有没有女体盛,闷油瓶对吃提不起任何兴趣始终默默站在吴邪身后,吴邪就说下次吧。生死之交很遗憾,吴邪安慰他说,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生死之交眼睛一亮,痛快就答应了。   胖子没有立刻回北京,他要跟着吴邪夫夫去杭州给自己休一个短暂的假期,大言不惭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美女多胖爷不多勾搭几个乐一乐,太对不起自己倒斗界肥王子的大名。吴邪就骂去你*妈*的谁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你丫消受不起几位后宫还他妈泡我们杭州姑娘,赶紧找个凉快地方歇着去吧啊!胖子就嘟囔天真你丫太不仗义了!   一路上就这么逗逗骂骂的也不寂寞,逗累了胖子就好奇起张海客兄妹的事情来。吴邪也想知道答案,就磨着闷油瓶说出真相。闷油瓶是不想说的,他只想安静地在飞机上睡一觉,现在吴邪都有替他后悔的想法,被我们一左一右夹在中间不舒服,还是老老实实从头招来吧!   其实闷油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吴邪并不知道,但他就是这点好,哪怕什么事再不乐意,也不会明显表现出来。他轻轻挥开不怀好意的爪子,淡淡地说:“大限将至。”   “大限将至?”   吴邪看了胖子一眼,胖子同样表示不理解。然后他们再想问清楚,闷油瓶已经闭上眼睛任由□□,打死一副剩下内容自行脑补,现在老子要睡觉别来烦老子的架势。吴邪在他眼前挥了挥拳头,紧跟着拳头被一只略冰凉的手按下去,再看那家伙,眼睛都没睁开。   “这他妈什么情况,小哥到底睡没睡?”   “你说呢?”   “用不用把他绑起来,然后我们严刑逼供,他要是不说实话,我们就把他从飞机上扔下去?”胖子歪着脖子,被吴邪狠狠瞪了一眼。   吴邪没理他,学着闷油瓶的样子闭上眼睛,其实脑袋并没有罢工。很快,就在脑袋里形成一个大概脉络。按照闷油瓶的说法,张海客兄妹大限将至,应该是指他们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搞不好得了什么绝症也说不定,这点在前几天通过闷油瓶刚好得到印证。他们一直想找的应该是能遏制身体恶化的药或者某种解决办法,以他们的行事风格肯定不会轻易被夹喇嘛,这次到云南来,只能是一种可能,他们认为能在这座墓里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可是这座汉墓是生死之交踩点发现的,他们怎么得知详情的?吴邪百思不得其解,而且闷油瓶明确告诉他们,那东西已经没了。莫非,他们最开始把墓里的鸡蛋当成要找的东西了?那东西两千多年了还能吃吗,他们就不怕吃完拉肚子拉到直接咽气?   细想也不对。鸡蛋绝不是他们的目标。那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吴邪一个机灵,为了闷油瓶。如果真是这样,生死之交找三叔很可能也是张海客的主意。吴邪倒不怀疑生死之交,那位八成被张海客蒙在鼓里直到他们突然袭击自己才清醒过来。不然也不会出了墓立即调来人手,誓要杀了张海客兄妹以明志。   真想不到,原本以为可以和闷油瓶安然度过后半生,居然又卷入到新的阴谋里。只是不知道,这只是一次偶然事件,还是又出现了新的不可预知的力量。   我不要,老子才和媳妇恩恩爱爱过几天清静日子啊!   想到这里,吴邪整个人都不好了。      ☆、家族遗传   回忆了一下和张海客兄妹打交道的过程,再综合闷油瓶那天所讲,他们兄妹这次倒斗或许真是因为身体问题已经无法再拖延。而早在几十年前,他们的目的大概就不是寻找这件东西那么单纯了。   关于终极,他始终不知是什么东西。虽然闷油瓶在墓里简单提到,但吴邪依然好奇。诚如他所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终极就像是监视人间的一台监控器,他就在屏幕前默默注视着镜头里发生的一切。他*妈*的闷油瓶是用镜子比喻终极来着!   既然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这倒能理解那骚包的家伙为什么被接出来,一点心理障碍都没产生就和自己回了家。要知道,自己当初为了能确保哄他跟自己走,可是想了各种理由。甚至都和胖子商量好了,一旦那家伙不同意,二人就联手先把他打晕,然后再五花大绑绑回杭州。回了杭州威逼利诱如果还不答应,那就别怪小三爷霸王硬上弓先下手为强了。想到这里,吴邪忽然菊花一紧冒出一身冷汗,他妈一直被霸王上的都是老子我啊!   回到杭州三人马不停蹄往家赶。胖子和小花他们不一样,一般来杭州基本不住外边,用他的话说到了哥们家,宾至如归。吴邪就骂他去你的,想省旅费直接说吧啊!三人提着包走出电梯,吴邪忽然紧跑几步,然后停下来不动了。   “天真怎么了?”   吴邪回头冲他嘘了一声,然后用手指了指门。闷油瓶几步过去,面色也沉下来。   防盗门没有锁,吴邪肯定他临走时是锁好了的。这就说明,在他们不在的这段日子,有人光顾了他的家。这时从里面传出轻微的磕碰声,吴邪心说卧槽,这贼是赶在老子回家的时候入室盗窃啊!那声音胖子和闷油瓶也听到了,胖子小声道:“八成一堆烂蒜不知道老子是干倒斗的,是他们这群小偷小摸的祖宗!”   闷油瓶摸了摸门把手,示意吴邪胖子退后,然后他猛地拉开防盗门,推开里面实木木门。   原本以为接下来会上演闷油瓶大战入室窃贼,三拳两脚把他们一网打尽,然后就看一群獐头鼠目的家伙跪在闷油瓶面前,痛哭流涕大喊瞎了我们狗眼,踩点误闯张爷和小三爷的家,两位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巴拉巴拉……但实际上,家里依然整洁如他们离开之时,而且看得出有人刚刚打扫过,房间一尘不染。但谁能告诉我,一桌子青椒肉丝炒饭是怎么回事?   “欢迎回家!”   首先进入视线的是秀秀。这丫头又苗条了,标致的身材无法挡住瘦削高大的身影。黑眼镜挂着他专属招牌微笑,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托出一盒已经点上蜡烛的蛋糕。   “怎么回事?”吴邪懵了。   “先允许我吐槽一句。”小花推开卧室门,懒洋洋的看着像刚睡醒的样子,对主人说:“你们的眼光能不能不要停留在小学生的水平?年纪都一把了,床上居然铺着印小鸡的床单,睡了一觉感觉品味都被你们拉低了!”   “你——!!!”   吴邪脚踩风火轮,一头冲进卧室,进门时速度太快饶是小花身手敏捷愣是没躲开。重力加速度这个冲击力是相当可怕的,小花被当场撞飞。然后被黑眼镜一把扛上肩膀丢进次卧,跟着就听他开始自言自语,“晕了?真晕了?那我现在要不要给他人工呼吸?”   那条藕色印小黄鸡的床单对于吴邪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此鸡非某腐游戏里的鸡,其形象是根据当初闷油瓶失忆后,吴邪在巴乃看到闷油瓶的内裤上的小鸡图案专门复原的。记得当初他们在湖上准备下水时,云彩看到闷油瓶的小鸡内裤笑得前仰后合。   为此他着实下了一番大工夫。   据胖子回忆,有一回吴邪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哪给闷油瓶买的内裤。胖子纳闷了老半天,心说天真你丫是不是有恋物癖,但还是告诉他是在动物园批的。结果当天晚上吴邪夫夫就飞到北京。大半夜正和相好投色子决定下一轮采用什么姿势,突然门咚咚咚响了起来,胖子大骂:“卧槽,大半夜的扫*黄咋的?这他娘的可是老子私宅!”可事实上既没有扫*黄,也没有查水表。好事进行一半被破坏简直惨无人道,胖子捶床哀嚎,恨不能冲上前掐死门外的两只。   第二天胖爷亲自陪着逗比夫夫转遍动物园,没有找到他当年给闷油瓶买内裤的摊铺。吴邪不死心,又让胖子开车带他去了其他几个大型批发市场,结果一无所获。胖子就问他,你到底执着什么啊天真同志?不就是一只鸡,老子裤裆里就有!吴邪解释,希望拥有记忆中美好的一切。胖子气的翻白眼,我他妈和你们很不美好!   想找到厂家然后请厂家出让小鸡构图的设想没有成功。找不到厂家,吴邪不得已只能凭记忆自己画,为此他特意报了一个美术速成班学了三个月素描。半年后,他把自己感觉勉强能拿出手但实际惨不忍睹的画稿交给闷油瓶,闷油瓶表示非常好。于是,小窝布置一新。在他们温馨的卧室里,你可以看到不同颜色的布艺,但图案全部是吴邪所绘的小鸡图案。   这事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胖子挂在嘴边,他曾经就此向小花抱怨,“你说天真他丫是不是疯了?为了讨好小哥,他竟然、竟然……唉,你不知道那天我正和哥们比赛呢!”   小花不解道:“什么比赛?”   “还不是比那个,看谁时间长嘛。我们约好了,比完第一轮然后换姿势,看谁持久坚持到最后。”   “啧啧,你没有被气得不举真是奇迹!”小花把手机按了扩音,就听黑眼镜放肆笑声跟着传过来。胖子狂飙宽面条泪默默挂断电话。   自从和闷油瓶在一起,吴邪的心也变成玻璃做的,一旦受到冲击马上碎的满地都是。心里却在大骂,他妈*的小花你睡客房行不行,没事跑老子的小窝睡干嘛?睡就睡了,还他妈嫌弃老子拉低你的品味,岂有此理!这时闷油瓶闷不做声拍了拍他的肩,他回头就迎上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尽管他什么也没说,吴邪还是懂了。有了媳妇无声的安慰,脆弱的玻璃心瞬间被治愈,摆摆手表示我不和你计较,我们刚进门,需要换身衣服。胖子直接翻了白眼,就被吴邪夫夫无视关在卧室门外。   “秀秀,你们搞什么?”吴邪问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三个已经简单冲了热水澡,换了干净衣服。秀秀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只有黑眼镜一如既往笑着但什么也不说。小花已经苏醒,到底是不是被黑眼镜人工呼吸救醒那就不得而知了,没好气地点燃一支烟,“你别总是问秀秀,对女士不公平。”   吴邪白了他一眼,我问你你肯无条件告诉我吗?小花没理他,冲闷油瓶笑了笑,“小哥,生日快乐!”吴邪的表情瞬间丰富多彩。   果然是媳妇面子大,原来他们大老远跑到杭州,撬开他的家就是为了等着给媳妇过生日!胖子说过,既然不知道小哥具体哪天出生,咱们就选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给他过了就是。这话说的容易,但选这么一个好日子每年吴邪不知道要翻多少遍老黄历。他媳妇是从来不关心的,事情自然着落在老公身上。前一阵子还和胖子商量来着,去了一趟云南耽误不少日子,秀秀居然主动送上门。好意心领了,但能不能让我吐槽一句,给我媳妇过生日,该死的黑瞎子弄一桌青椒肉丝炒饭干什么?他做的能吃吗?这个时候那混蛋居然还笑得出来,“大家不介意尝尝我的手艺吧?最近应该大有进步呢!”   关于倒斗的人是否厨艺一流这个问题吴邪还是有些了解的。在吴邪的记忆中,老九门的人亲自下厨的真不多。他爷爷吴老狗是个特例,炖的一手好鱼汤。说起这事也是传奇,当年张大佛爷在战场身负重伤回长沙休养,吴老狗亲自下厨每天一碗鱼汤,结果张大佛爷只用一个月就能下了地。这事二爷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忽然就想起了解九爷,心说不求小九有小五煲汤的手艺,能下碗面也是好的。霍仙姑得知后乐不可支,就说二爷你别惦记着了解九下的面狗吃了都会死。   霍仙姑肯定是不会进厨房的了,至于其他几位,陈皮阿四和黑背老六是酒友,对于吃根本不讲究,四阿公比较喜欢做的也就是背着五爷媳妇偷偷给他送点点心解馋。八爷动嘴皮子行,让他进厨房还不如他的小伙计在行。有人每天鲜美鱼汤伺候,佛爷当然就不用屈尊,如果可以他倒不介意在卧房里顺便把狗五爷也吃了。二爷习惯了一个人,心里惦记的也不过一碗阳春面。三爷倒是喜欢亲自动手,但也仅限于把对手剁成肉馅,厨房就不进了。最后不得不提解九爷,正如霍仙姑所言,他下的面狗吃了都会送命。吴老狗就曾抱着他的三寸丁和二爷抱怨:这年头,做狗也不容易!   所以说,吴邪喜欢下厨房,还真有点家族遗传。关于这一点,闷油瓶点头表示同意。      ☆、神秘喇嘛   天生有一种人,平时看着存在感非常低,他不用说一句话,不用动一下,仅仅一个眼神,你就会被其无形威压折服。这种人走到哪里王霸之气散播到哪里,你不服都不行。   张起灵就是这种人,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当他对着西湖发呆也无法引来其他人的好奇,但你想要和他闲逗一句必然没有结果,总之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再看吴家小三爷人前威风凛凛,媳妇一露面马上怂了立即变身摇头摆尾哈巴狗。伙计一见张爷来了,全部肃穆静立听候指示,早把小三爷忽略成空气。   “媳妇,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闷油瓶抬起头。   “就是……”吴邪心虚一笑,“能不能在伙计面前,给我留一份薄面。”   闷油瓶无辜地看他。   就是这个眼神,叫吴邪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憋了半天,勉强挤出一句,“其实吧,就是有伙计的时候,你对我温柔的笑一笑。”说完跟着又后悔,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一千遍。   闷油瓶:“……”   “如果实在笑不出来,眼神别那么冷也行。”   闷油瓶冷冷看他一眼,吴邪一阵肝颤,到底他脑筋转得快,马上陪笑道:“啊,媳妇,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带小满哥出门溜溜。哦我忘了你的咖啡,现在就去给你煮。”   王萌抱着老板借来的书刚进门,就看见他家老板脚踩风火轮冲向后面茶水间。老板娘淡定在老板椅上坐着,动手给小满哥顺毛,神情专注。   卧槽,不会老板又挨揍了吧?   如今大家都知道吴邪领回一个冷冰冰媳妇,平时藏着不示人,有事请他出手还要经过小三爷同意。其实很快大家就发现,名义上张爷的事情小三爷一手做主,但很多事情他还是听媳妇的。张爷的意见很重要。如果张爷不同意的事儿,小三爷打死也是不会应的。当然如果这件事他自己也不应,那绝对请谁出面都没用的。王萌就说,“我家老板娘什么时候都霸气侧漏!”   吴三省就对他二哥抱怨,“咱家大侄子从小到大怕过谁,现在倒叫哑巴张吃得死死的。我看他啊,这辈子翻不了身了!”   吴二白毫不介意,“你懂什么,这叫一物降一物!”   有这么一个媳妇,下斗不用怕粽子,只要有闷油瓶在,很好弥补了吴邪开棺就诈尸的弱点。不下斗的时候,有这尊大神看铺子,存着侥幸心理前来的客人也不敢太造次。至于什么收保护费的打劫的,首先会被一只半人高大黑背吓个半死,然后就会被一位面瘫男打个半死,最后挨个当了天外飞仙。   哑巴张是厉害角色,在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曾有几位大人物慕名前来,一不为生意,二不为寻交情,目的只有一个,请这位张爷跟在身边价格随他开。王萌很替老板担心,利益当前老板娘要是被诱惑了怎么办?他的舒心日子没过几天,可不想再回从前面对道上伙计点头哈腰的日子。这就是老板娘威武,他当伙计的腰板挺得都比过去直。吴邪拍了拍他的肩,只说了一句,放心,我媳妇有原则。   果然,道上叹息一片。   而让吴真正感到舒心的是他妈貌似表面上认可了闷油瓶这个媳妇。这事还得从他们打云南回来说起。老太太从王萌嘴里得知儿子受了点伤,心里不放心非要亲眼看一看。去了才发现儿子活蹦乱跳活得好着呢,担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吴邪那是极会看眼色的,见老妈除了有点担心并没有生气的迹象,先把他老妈在沙发上安置好了,并亲自去给老太太煮了她最爱喝的咖啡。老太太摸着儿子颈部的绷带,吴邪笑着说:“伤口不深。”   “听说,”老太太斟酌了一下措辞,慢悠悠说道:“是那个男……是他救了你?”   吴邪握住妈妈的手,看着老太太的眼睛,“妈,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一直都是他在保护我。如果没有他,我现在不可能好好站在你的面前。”甚至,替我进入青铜门,遵守属于老九门的承诺。   “你确信,你们能走到最后?”   “妈,我相信我的感觉。”   “感觉?”   “嗯。一种归属。”   “他……会照顾你吗?”   “妈,有的时候,照顾不仅仅表现在生活起居上。”   “小邪啊……”   老太太把手从吴邪的手里抽出来,一点点向上移,就停在儿子的额头。记得前几年她还在儿子的眼角发现了几道细纹,那是儿子应对剧变操劳过度的结果,如今竟然一道也看不见了。儿子说话的时候,两眼绽放幸福的光芒,这在过去是从没有过的,莫非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其实打心里讲,老太太还是很有些浪漫情怀的。当初和吴邪他爸闹离婚,也不过是嫌他太古板了些。   想起临出门前,吴邪他奶奶说:“种了什么业,必然结什么果,这就是宿命。你啊,该放就放下罢。”然后老祖宗就回到自己房间,小声念叨着是时候该了了。吴邪他妈不知道该了什么,但她忽然就意识到,只要儿子快乐,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那天老太太抱着儿子哭了很久,但吴邪的心却彻底放了下来。   几天后,吴邪他妈叫人送来一枚扳指,说是送给闷油瓶的礼物。据说这东西是老太太的传家之物,不知为什么他老爹就没这个好命戴在手上。吴邪长这么大也只见过一次,现在东西拿在手里,一看就知道是有年头的好东西,心里乐得就像开了一朵花。   胖子就对小花说:“天真真是好命,捡到一个宝贝媳妇。他妈*的倒斗都不用夹喇嘛,有媳妇就够了,还不怕诈尸。现在又把家里老太后搞定,他的后院这回真是安稳了。”小花消着俄罗斯方块也不抬头,只说:“事实证明羡慕嫉妒恨没有任何用。你要是不服,干脆也去淘一个,依我看张海杏挺适合你。同出张家,样貌身手都不差,说不定你们还能组成倒斗界的神雕侠侣呢!”一想到现在张海杏有可能瘪成橘子皮的脸,胖子大骂侠侣个屁,胖爷我这头嫩牛对那团老草没兴趣!   小花遗憾耸耸肩,表示那就没办法了。黑眼镜倒是不介意和胖子组团,胖子叹口气,“还是算了,我受够了你的青椒肉丝炒饭。”黑眼镜无辜地说:“有那么难吃吗?”胖子表示那味道岂是一个酸爽能形容的?黑眼镜眨眨眼,说好像只有我的脚丫子是这个味道,胖子默默捂起脸。   吴邪得知后乐不可支,兴奋的吧唧一下亲上闷油瓶的脸,被媳妇一巴掌把脸拍成粽子状。   那天一只叫吴邪的粽子躺在床上不停抽搐,嘴里哀嚎不断大声控诉媳妇太暴力,一点也不温柔,从来没主动亲吻过他,没有一点身为人*妻的自觉,更是动不动就把老公当陪练,还不带投诉。如此下去,恐怕他要抑郁,离不举不远了。闷油瓶由着他声泪俱下抱怨,冷冷说道:“我举就可以了。”手里晃着黑金古刀,目光冷冷地在他下半身扫来扫去。   吴邪脊背发凉,硬把刚刚逼出来的眼泪又逼了回去,一秒钟后愣是阳光灿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刚想起来,我答应了今天给你做鱼。估计隔壁钓鱼回来了,我去找他买!”说完三下两下穿好衣服一蹦三跳蹿出门。闷油瓶眯起眼睛,摸了摸刚刚被偷袭的脸,喃喃地说:“四十岁的老男人了,为什么还这么执着年轻人的小情调呢?”又照了镜子,心说难道真是我老了?   话说夫夫这边无限欢乐,只苦了王萌一个人孤零零看铺子,各种孤单寂寞各种不爽。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极其不耐,“我家老板老板娘哈皮呢,有事明天再说。”说完就要挂断,听筒传来一声大骂,“兔崽子,你他妈大姨夫来了吗,火气这么大?”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对王萌这么说话,这小子现在也学机灵了,一听对方语气知道不是自己能惹的忙改口道:“哪条道上的?”心说不是三爷那边就好。对方居然火气比他还大,“小王八蛋少管老子的事,去给你老板带个话,老子要夹喇嘛,就要他和他媳妇!”   “卧槽!比我老板还牛逼!”当然这话王萌没敢说出来。   活该王萌今天倒霉,给老板带话又挨一顿臭骂,“你他妈脑袋灌水了,夹喇嘛也不问对方底细就敢给我传话?”王萌各种无奈,心说老子八成真的大姨夫来了,脑子就是不够使了。   “你怎么看?”   闷油瓶若有所思,吴邪就坐在他身边耐心等,直到听到那三个字——答应他。   三天后夫夫到达指定地点,茶座里一老太身穿手工定制水绿色旗袍早就等着了。吴邪一看背影脸比那位旗袍还绿,过去夺走老太太手上茶碗,“妈,你搞什么啊?”   老太太哼了一声,“不用这个办法,我哪请得动吴家小三爷和张爷呢!”   吴邪捂住脸,扭头对媳妇道:“伙计,我觉得我们走错门了。”   “站住!”老太太一拍桌子,“滚过来跟我看货去!”      ☆、留存希望   “老板老板娘都不在,有事留言,无事请便。”王萌继续扫雷,根本没抬头。对面那人笑了笑,“我找张爷有要事,王先生不妨帮帮忙通知他一声。我带着小朋友,特意来找他,见与不见还是请张爷来做决定如何?”   “嘿呦,你这人嘴巴挺厉害啊!我倒要看看你是哪路神仙……你刚才说什么?小朋友?哪里来的小朋友?”王萌抬头,瞬间呆若木鸡。   面前这位身高至少一米八,皮肤白净,两眼极其有神。身穿一件灰色民国风长袍,很有三十年代老上海的感觉。衣服一看就知道做工非常考究,可见来人身份非同一般。他怀里抱着的小孩看着也就一岁多,别看这人一身老式长袍,但那孩子却是量身裁剪一身小西装,蹬着一双黑色小皮鞋。小脸胖嘟嘟的粉雕玉琢,小脸蛋嫩的仿佛能捏出水来。嘴里叼着一只安抚小奶嘴,看着可爱极了。   卧槽!王萌第一反应,这孩子太萌了,萌的老子心都要化了!第二反应,谁家孩子?这人一定要见老板娘,莫非——老板娘背着老板在外面找女人,珠胎暗结又始乱终弃。瞧,娘家人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了吧?   不行,赶紧打电话!   号码拨出去,闷油瓶的电话却是吴邪接的,“你小子又怎么了?”   “老板,老板娘不在边上吧?我和你说,你要相信我绝对是支持你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站在你这边,绝对不会让狐狸精上门。”   “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狐狸精?”吴邪莫名其妙。   “老板,你一定要相信我!”   “少废话,要老子信你,先把事情说清楚了!”   王萌压低声音,吧啦吧啦,不时回头看一眼铺子。   “……什么……小孩?”吴邪也压低声音,回头时发现闷油瓶没注意他这边,又问一遍,王萌肯定说:“一定和老板娘有关系。老板我和你说,那孩子长的可他妈漂亮了,好像真的有点像老板娘。”王萌心里歪歪着,就觉得那孩子怎么看怎么像闷油瓶。   接到王萌电话是下午两点十五分,车子熄火冲进铺子是两点四十分,吴邪一路狂飙,满脑袋只有一个念头,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的孩子。   见到小朋友,吴邪的反应和王萌基本相同,瞬间被萌得春心荡漾。闷油瓶淡淡看了孩子一眼,仍旧保持他那张万年扑克脸。   “族长。”那人站起来,吴邪暗中竖起大拇指,我媳妇多有派头!心里又大吼,谁他妈告诉我,为什么又是张家人?   闷油瓶看了那人一眼,点点头,王萌默念果然和老板娘有关。只听闷油瓶说:“由你亲自出面,恐怕他们不在了吧?”   “谁不在了?”吴邪王萌同时问。   “正如族长所言。”来人自从闷油瓶进了铺子就没有再坐下来,闷油瓶没有发话,他就一直站着,态度恭敬,“张海杏半年前过世,走的很安详。张海客在两个月前嘱托我务必将他遗嘱带给族长,他本人不知所踪。”   “原来张海杏去世了。”吴邪喃喃地说。   闷油瓶问:“什么遗嘱?”   那人转身去看小孩。小孩被王萌放在桌上,正抓着一只湖笔划来划去。   “这孩子出身外家,却奇迹的遗传了本族的特征。张海客不止一次检查过,确定这孩子的遗传非常强烈。他自知时日无多,嘱托我把孩子带给族长。我想,族长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父母呢?”   那人却摇头,颇有些惋惜,“发生意外事故,张海客曾带人全力相救,可惜还是晚了。”   原来是孤儿。王萌松口气的同时一想到孩子这么小失去父母,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来。孩子太漂亮,这年头颜值高就是占便宜,王萌从最开始的戒备瞬间被小孩俘虏,心说老板娘留下他的,留下他吧!很多年后吴邪得知了王萌当时的想法,气得大骂“就知道你丫是墙头草”!   之后闷油瓶就和那人说起话来,多半是聊些往事,也有近些年海外张家的情况。吴邪听了一个大概,只从他们简单叙旧里得知海外张家也分几个派系,由于长期意见不统一,张海客将这只海外力量集中起来颇费了一番周折。今天找过来的人叫张松岳,是为数不多持中立态度而没有被张海客清洗的族人。他本人其实比张海客要小一辈,而张海客看中他处事干练为人沉稳对他大为赞赏,很多事情也就没有强迫他参与。   他此次带着小孩回到内地,确实是受了张海客的嘱托。   海外这支力量平时远离张家核心,很多家族传承的东西继承的非常少,如此下去,张家恐怕后继无人。张家族规严格,张海客就算有心要把张家发扬光大也不敢胡来,直到这个孩子出生。张海客深知自己身体状况,已经没有能力培养这个孩子,与其让张家自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不如将他带回内地交给真正的张家族长。护送孩子的最佳人选,自然落在身手仅次于张海客但办事稳妥的张松岳身上。而最为难得的是,张松岳是难得的原则派,不会被各方家族势力所左右。   小孩的父母和张松岳都算近亲,夫妻都是一流高手,为了掩饰身份,他们明面上做的是古董鉴定工作。很多流失海外的东西在买卖时都需要有专门的人鉴定,因为非法交易居多,很多时候鉴定工作也是暗中进行。这对夫妻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吴邪没听到,因为当时熊孩子打翻了茶碗,吴邪手忙脚乱和王萌一起收拾桌子。但他还是听张松岳提到张海客为了营救这对夫妻,曾调动了很多家族力量。吴邪想,八成那两口子惹了黑手*党,不然凭张海客怎么会救不出来人呢?   一想到这孩子不满周岁失去双亲,吴邪遗传自他妈那根悲天悯人的神经瞬间被触动。抱起小孩,啵的亲了一口,笑道:“多可爱的小朋友,我们养着吧。”虽然是征询的口气,但随意的简直就像是家里其实收养的只是一只流浪猫。多年以后,吴家小太子得知了他老爸当时的表现,一气之下背起背包大喊:爸爸你伤害了你儿子稚嫩幼小的心灵,我要出去找个斗打粽子出气去!   小孩被转移到闷油瓶怀里,闷油瓶轻轻抚摸他漆黑的头发,难得眼神柔和下来。撩开小孩的袖子,闷油瓶仔细查看,发现小家伙腕部有一道浅显的疤痕,伤口不深,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想必是张海客当初检查孩子时留下的。这么多年了,张海客做事居然还是这么粗,闷油瓶轻轻摇了摇头,表情颇为无奈。小孩的眼睛水汪汪的,透着干净的气息,闷油瓶在他眼底仿佛看到了童年的自己。那种遗忘多年的感觉瞬间回流,闷油瓶把孩子往怀里又搂了一把。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罢。”   “多谢族长。”   “哈,我有儿子了!”   “哎呀太好了,老板娘!”然后小孩被王萌接过去,抱了没两秒钟又被吴邪抢走。小孩还以为几个大人逗他玩,咧开小嘴边笑着边咿呀叫着什么。跟着王萌就看他老板抱着孩子冲出门,回来时小孩手里多了一只棒棒糖。   “孩子留在我身边,我可以把张家的手艺传授给他,并教给他保命的本领。不过,有些事情,我希望就让它烟消云散,张家人背负了几千年的责任太过沉重,我不希望这孩子走我们的老路。我的意思你懂吗?”   张松岳忽然笑了,“族长恕我直言,并不是每个张家人都把探寻终极作为毕生奋斗目标。”   闷油瓶点点头,而吴邪则暗竖大拇指,在心里为张松岳点了一个赞。   张松岳是当天晚上离开杭州的,临走前小孩似乎感受到了即将来临的分离,拉住他的衣服不停喊。小孩没长几颗牙,发声很不准,吴邪仔细分辨才听出来小孩喊的是“舅舅”。张松岳把小孩父母留给孩子的银行账户交给吴邪夫夫,最后抱了一下孩子,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是个人物!”出于对张松岳的欣赏,吴邪忽然对张家人的看法有了一定改观。闷油瓶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但吴邪还是从细微处发现了和以往的不同。那是一种希望的重燃。一直以来吴邪都为老九门当初没有信守承诺而造成闷油瓶独守家族秘密而遗憾,他知道闷油瓶曾经为了张家留存而不余余力奔走,他更知道闷油瓶接受现实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一个可以使张家留存的希望送到了他们面前,可以让闷油瓶不用再为张家留存的责任背负这个沉重的包袱,吴邪深深感谢上苍。   “小哥。”他已经很有没有这么称呼闷油瓶了,“你看,你的一切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吴邪。”   “嗯?”   “谢谢。”   简单两个字,只有他们懂得。   一切尽在不言中。      ☆、吴小太子   “三叔,我不管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也不管你有多重要的事情要办,明天11点,二叔的茶馆见……什么,你赶不回来?我告诉你,你回得来也的回来,回不来也得回来。就像当初我妈生我,我爷爷叫你务必赶到医院,嗯?”   “行了行了大侄子,算我怕你了。”吴三省挠挠脑袋头痛不已。   吴邪夫夫多了一个儿子,吴邪当天晚上通知了所有亲近的人。吴家三兄弟,他爸基本没有任何表达意见的机会,至于二叔,吴邪可不敢向对吴三省那么放肆,规规矩矩说了事情经过,吴二叔发出一个单音——嗯,表示知道了。最后是他老妈,他奶奶,并请他们第二天去二叔茶馆一聚。   甚至解连环也得到了消息,不过为了避免两个吴三省同时出现的尴尬,同时至今解连环的身份依然保密,吴邪也就没有邀请他,但这位三叔还是替他高兴了半天,并说过几天会有神秘礼物送到,吴邪大声说:“谢了,三叔!”   秀秀在登机前接到吴邪发来的微信,内容是一张截图,标明了需要她帮忙代沟的商品和品牌。秀秀一看居然全部是幼儿衣服、食品、玩具,瞬间风中凌乱,大有吴邪哥哥脑袋不会被小哥打坏了吧的想法。小花则说,你猜的一点没错,他的脑袋就是被小哥踢傻了。她打过去想问清楚,吴邪回了一条爆炸新闻:这是给我儿子买的!   “吴邪哥哥,你什么时候有儿子的?”   “刚刚。”   秀秀:“……”   黑眼镜夺过电话,“吴邪听说你有儿子了,首先恭喜你。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你曾经是我最不成器的徒弟,把你回炉看来没有必要了,你可以把你儿子交给我。”   “去你的,我儿子有张起灵这个老爹还不够嘛?难道你想让他跟着你学青椒肉丝炒饭?”   “青椒肉丝炒饭不好吗?”   吴邪果断挂断电话。   胖子接到电话已经快躺下了,最近没有美人相伴,胖爷的生活相当规律。“卧槽天真行啊你,老婆儿子两不耽误!小哥啥时候生的?”   “去你的,那是闷油瓶他们家的小孩,不过基因突变,和他一样拥有麒麟血。”一听麒麟血,胖子两眼发亮,“好啊,以后出门胖爷终于不用挤在你俩中间当电灯泡了!这儿子有的好,以后胖爷就搂着他睡。”   “你他妈能不能正经一点,对了,我过几天要给儿子办欢迎宴,你当叔叔的可别缺席啊!”   “天真你丫少没大没小的,你儿子见着胖爷怎么也得叫一声胖大爷!”   “你少来吧,管你叫什么将来全听我儿子的。到时见面礼不能少啊,我提前替儿子谢你啦!”   “谢你大爷!”   再说吴二叔的茶馆很久没有来过这么多的家庭成员了,他大哥两口子来了,吴三省嘴歪眼斜的也到了,吴邪夫夫抱着吴家新添的家庭成员也已入座。吴邪他奶奶虽然没来,但让吴邪他妈把给曾孙的礼物带了过来。老太太一看见小孩顿时眉开眼笑,抱在怀里不肯放手。吴邪他爸想摸一下,被老婆动手打了下去。   多了一个小孩是好事,但毕竟不是亲生的,吴家三兄弟还是有些介怀。老大老二到是没明着说什么,吴三省一顿霹雳啪啦,最后无奈认输,“大侄子,你叫我说什么好,你可真能折腾,还敢搬出你爷爷吓我!”毕竟吴邪从小跟着他长大,他嘴上说的凶,看到小孩却也喜欢,不由自主就想去逗,就像吴邪刚出生的时候。   吴邪他妈早就知道儿子有此意,孩子真找来了,也就跟着认了。这孩子看着既漂亮又聪明,老太太打心里喜欢,对儿子的眼光也认可,就问:“乖孙子我们也见到了,打算给他起什么名字啊?”   “就叫吴……”一阵七嘴八舌。   “他姓张。”闷油瓶冷冷道。   “你说什么?”   吴邪咽了一口吐沫,心里很埋怨闷油瓶太直接但又没胆子表现出来,只好说:“大家冷静,这孩子确实姓张。”   “凭什么?”老太太第一个不干。   “妈,这确实是张起灵家族的孩子。”   “张家的?”   小孩的来历吴邪简单给各位长辈讲了一遍,吴家兄弟不胜唏嘘。吴邪他妈一颗心豆腐做的,一听孩子不满周岁父母没了,就觉得心里生疼,抱起小孩亲了又亲,“小乖乖,小可怜啊!你这么可爱,却这么早失去父母,叫奶奶都不知道该怎么疼你好了!”吴邪长出一口气,心说妈你把我儿子的初吻都夺走了。   “那孩子叫什么?”   “吴家到了这一代不能没人啊!”   还是二叔比较冷静,“既然是小哥家的孩子理当姓张,不过你们都在一起了,这孩子也就是我们吴家的。不如,就叫兴吴吧?以后振兴吴家,就看他了。”吴一穷、吴三省表示同意,吴邪就看闷油瓶,闷油瓶也没有反对。至于孩子奶奶还沉浸在乖孙悲惨身世带来的悲伤中深深不能自拔,根本顾不上反对。   吴家小太子张兴吴从此诞生,那天长辈们纷纷包红包送见面礼,张兴吴小童鞋收礼收到手软。   他收,他爸爸手软。   几天后,解连环的礼物到了,竟然是一块成色极好的羊脂玉坠。吴邪知道是好东西,在儿子面前晃了晃,笑嘻嘻捏了他小脸蛋一把,“乖儿子,这东西爸爸先给你保管起来啊,等你长大了再给你。”   紧接着秀秀他们从德国回来,特意转到杭州,把帮吴邪代购的东西送过去。见到小孩,免不了又被萌翻。   其实吴邪他妈是打算带孙子的,吴邪说最近奶奶身体不是太好,还是先照顾她老人家吧。吴邪他妈一想也对,嘱咐了一些关于带小孩的注意事项才依依不舍的回到乡下。临走还说,如果实在带不来,就把孙子给她们送来,并要求吴邪一天一个电话汇报乖孙的情况。吴邪一一答应了,心里却在说儿子我还没带够呢,当然留在我身边咯!   家里多了新成员,带来欢乐同时也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烦恼。倒不是烦孩子,吴邪疼他还来不及,是很多事情他们没有经验,免不了手忙脚乱。其实一直手忙脚乱的始终是吴邪。   “唉,吴邪也是有儿子的人了,加油!”   有了小朋友,吴邪先从宜家购置了儿童床,又为他买了幼儿专门的床上用品,好在这次吴邪没有执着小黄鸡图案。张兴吴小朋友的房间布置成蓝色系,到处可见多啦A梦和变形金刚。   “怎么样,喜欢吗?”   闷油瓶没说话,吴邪突然有点后悔,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问他没有任何意义。对于一个生活能力九级伤残人士,知道喂饱自己已经很不错了,想来给小朋友布置房间这种事他是做不来的。既然他做不来就得有人做,吴邪从此踏上奶爸这条不归路。   小朋友白天会跟着夫夫二人来铺子。吴邪经常拜访完客户回铺子会看到这么一副画面:孩子他爹悠闲坐在沙发里看拓片,脚边趴着小满哥。其实自从吴家小太子来了,闷油瓶已经很少出去溜它了,为此小满哥已经非常不满。不过意外的是,它并不排斥小太子。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冲小太子摇摇尾巴。   再看王萌,四脚着地,张兴吴小朋友骑在他背上,吐字不清吆喝着“驾驾”。每当这个时候,吴邪默默捂住眼睛,“嘿伙计,原谅他吧,他才一岁。”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什么是忠仆本色,王萌大汗淋淋,嘴里却说:“没事老板,我和小太子玩的哈皮着呢!”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你哈皮我也哈皮,但也有例外。比如某一天晚上,吴邪夫夫亲眼看着小太子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返回自己房间,接下来就是一通观之鼻血长流的限制片。   可是,谁能告诉我,刚刚是什么声音?   “停一下。”   闷油瓶:“……”   “我听到有声音。”   闷油瓶蹙眉,扭头看向房门。   五分钟后,吴邪又一推闷油瓶,“等等,你听。”   闷油瓶眼神充满疑惑。   吴邪也郁闷,闷油瓶从小经过特殊训练感官非常灵敏,正是如此才能在第一时间化解各种未知的危险。不知今天怎么了,明明有奇怪的声音,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就推开闷油瓶,披衣下地。   推开对面房门,只见黑暗中,小小的轮廓已经坐了起来。吴邪没有开大灯,叫闷油瓶把磨砂壁灯打开,只见张兴吴手里扯着吴三省送的一只粽子样布偶玩得不亦乐乎。果然是盗墓家族的孩子,就连玩具都那么与众不同。   尼玛,这坑爹的孩子!   被打扰了好事,夫夫也没了兴趣,索性就陪在小太子身边看着他玩,一直到小孩自己玩累睡着了。然后吴邪哈欠连天就歪在小床边上烂成一滩泥,被媳妇公主抱抱回卧室。第二天早上揉着落枕的脖子奇怪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结果媳妇板着脸没理他,吴家小三爷只好灰溜溜去做早饭。      ☆、奶儿之路   “我……”吴邪再一次怀疑自己走错门了。自从有了那年闷油瓶的恶作剧,一般这种情况下,他首先先确定孩子爹是否完好,然后再决定自己是否真的进的是自己的家。大多时候,吴邪别无选择认输,唯一能做的,控制住音量用吓不到小太子但又比平时高的音量大吼:“张兴吴小童鞋,你不把家拆了不罢休吗?”尼玛,熊孩子一个月居然拆家十二次。孩子他爹竟然淡定放任自由,这他妈过得什么日子?!   小太子狂飙宽面条泪:“爸爸,那都是我爹干的,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啊啊啊,我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家里被隔出数个半人高小隔断,张兴吴正在各个隔断里穿行,一边扫荡着挡路的模拟粽子,一边消除各种微小机关。该死的闷油瓶,训练孩子不说出去找个斗,居然由着儿子胡来,三天两头在家里搞实战演习。一会他们玩够了,他妈收拾屋子还是他这个一家之主。闷油瓶淡淡看了他一眼,吴邪心一颤,心说艾玛,我他妈怕你们了行不?吴家小三爷出门谈生意累一天回到家,发现自己工作根本就没有结束。战场就在眼前,时刻需要他热情高涨去战斗。   “天真,你说你吧……”胖子叹口气,“其实我倒是不介意小哥找我来切磋一下倒斗技术,我家地方大随便他们折腾。不过人家摆明了传儿子不给外人,胖爷我羡慕也没用。要不我也搬你家去住吧,小哥总不能赶我出去再教孩子不是?完事我还能帮你收拾房子。”   吴邪心说你他妈错了,我都看不见你能看见吗?   胖爷的内心吴邪肯定不懂,但作为奶爸他深知闷油瓶是在启蒙孩子,而且小孩也确实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可是你们即使不学AOE,也该出去找个斗,至少让一家之主到家能安心吃上一顿饭,晚上能做一个反攻媳妇成功的梦啊!   吴邪很苦恼。   苦恼归苦恼,吴家小三爷收拾好房间,印小黄鸡围裙一系,一头扎进厨房,儿子的营养晚餐是决不能偷工减料的。最近媳妇的嘴也变得叼了,认准了吴邪做菜的味道,吴邪受宠若惊的同时,累并快乐着在厨房当当当抡菜刀。   “乖,我不累。”   闷油瓶收回本来要给吴邪擦汗的手,吴邪心里大骂:“你他妈真是多嘴!多么浪漫的时刻,活该没媳妇疼!”肠子早就悔清了,不停念叨着擦吧擦吧,快来给我擦擦,而闷油瓶在晚饭前再也没有出现在厨房。   小孩到点睡觉,吴邪悄悄关上门。“嘘,刚睡着,别吵着他。”卧室没开灯,但他知道闷油瓶没有睡。下一秒,小三爷仰面朝天,一个黑影翻身坐在自己肚子上,吴邪噗的一声,继而破口大骂,“该死的闷油瓶,昨天刚做了今天还想做?你他妈就不怕肾亏……”   这就是吴家小三爷的生活。从长白山领回一个媳妇,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认了一个儿子,在外二十四孝好奶爸,在内家庭煮夫好劳力。白天谈生意,晚上给儿子讲故事。时不时夹回喇嘛下回斗,偶尔带着媳妇儿子外出自驾旅个游。   张兴吴小朋友一天一天长大,从幼儿园起在孩子群里打架就没输过。孩子是淘气了一点,好在聪明好学,学习方面吴邪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对于三天两头被请家长也毫不在意。八岁那年,吴邪夫夫夹喇嘛带上了小孩,到地方一汇合胖子当场惊掉下巴。   “不是吧天真,你们居然带着小家伙下斗?出门不放心,叫老太太帮忙看几天不就得了!”   张兴吴对胖子提出正式抗议,“胖叔叔,请你不要鄙视小孩。”   “去你的,别没大没小,叫胖大爷!快,叫一个!”   小孩在胖子的魔爪下转过来转过去,胖爷一看小孩背上背着小号黑金古刀就乐了,“哎呦喂,天真你丫这是自己出师了,开始传儿子了是不?”   “我才不要这个!”   胖子就不明白了,“我打造这对儿刀可是托了很多关系花了大价钱的,你小东西居然不要?那你说,你要什么?”孩子看了一眼他老爹背上,胖子恍然,乐嘻嘻拉着小孩,“原来你惦记那把刀啊?行啊,有出息!但是胖大爷先要告诉你眼前最重要的事儿,晚上跟着胖大爷睡吧,别去给你爹你爸当灯泡啊!”   此次下斗本来是一次普通夹喇嘛之行,显然对张兴吴则另有深意。让这么小的孩子下地本身太不人道,但吴邪知道其实闷油瓶第一次下地的年龄比张兴吴还要小,在这件事上自己没有发言权。这就像实战演习,张兴吴第一次参加,结果表现出色,顺利通过他老爹的考验。   事后吴邪抱住儿子心疼地不停摸他的头,然后给他买了最爱吃的哈根达斯。想吃多少买多少,小孩娇嫩的肠胃终于不堪重负,夜里发起威来。张兴吴跑卫生间整整跑了一夜,第二天脸色白刷刷的,吴邪担心的要命,闷油瓶淡淡地说:“自己做的事,只有自己担着。你控食训练不过关,等着补考吧!”   简直是晴天霹雳,张兴吴有气无力地大吼,“老爹,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啊?!”默默叹口气,世上只有爸爸好!   没过多久,张兴吴收到了人生第一封情书。其实是一条微信消息,放学回家他把手机直接扔给老爸让他自己看信息。吴邪看过心说卧槽,比我当初收情书还早了两年。然后又问儿子什么意思,张兴吴一脸严肃,“只想让你知道现在的小学女生多么无聊,你儿子我上学多么辛苦!”   闷油瓶忽然说:“真的很辛苦?”张兴吴闻言栗升两股,只觉周遭气温急速下降,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掉头就跑,边跑边喊:“老爹,我只有和你学习的时候精神百倍,斗志昂扬,屡败屡战,越挫越勇……”巴拉巴拉,被他老爹拎住后衣领关起门来一顿暴打。   有儿子的男人你永远不懂。   吴家小太子聪明伶俐,小学跳一级,初中又跳一级。别人家十五岁的孩子刚刚初中毕业,而他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天天为自己将来学土木工程还是建筑设计发愁。然后在一群大哥哥大姐姐同学面前迎来了他乱糟糟的青春期,性格叛逆,变得更加活泼好动。   变声期的男孩嗓音听着怪怪的,小花不无担忧,“这孩子嗓子不错,音也清亮,是学戏的好苗子,你们可要帮他保护好了。”黑眼镜纳闷说:“为什么学戏而不是学青椒肉丝炒饭。”被小花一巴掌拍进小太子的房间。   秀秀放下影集,感叹时间如流水,说小家伙一晃十五岁了,已经长成小帅哥了。小太子立即大声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闷油瓶那张万年不变扑克脸一转过来,张兴吴连滚带爬抱着书包跑出家门。   今天是小家伙的生日,老一辈已经提前一天给他过了。今天是铁三角等人的小聚。胖子白天有生意,晚上吭哧吭哧插了翅膀飞到杭州。张兴吴在楼外楼已经抗议了快一个小时,说什么小孩在青春期更加需要营养,不按时吃饭会造成情绪波动加大,继而影响营养吸收引发营养不良。营养不良就不利于身体发育,他的嗓子就好不了,就不能和小花叔叔学唱戏,不能和黑叔叔学青椒肉丝炒饭,不能长身高,更不能在秀秀阿姨面前充当帅气嘉宾……吴邪白了他一眼,说:“张兴吴同学,你都一米七六了,马上身高就要赶上我,还担什么心营养问题?”小太子抱着爸爸的胳膊扭来扭去活像一条小泥鳅,继续撒娇无视一圈大人,直到他老爹微微皱眉马上乖乖正襟危坐。   “来晚了,来晚了,今天我自罚。”小太子很不以为然,胖子知道今天不能得罪寿星,掏出大红包奉上。小太子惦着红包啧啧道:“胖叔叔,小爷我下斗也不是一次两次,好的冥器也没少见,你就用这个普普通通的红包哄我吗?”胖子朝天翻个白眼,“张兴吴我说多少遍了,叫胖大爷!”   吴邪照着他的屁股象征性来了两下,“不许没大没小。”   “唉,还是天真够哥们!”   那天除了小太子大家都喝了不少酒。胖子第一个高了,当着小孩的面就要给他介绍一个北京媳妇,吴邪笑骂你丫自己后宫还没整利索,少管我儿子闲事。胖子眼睛一瞪,去拱小太子,“你看你爸不够意思,自己有了媳妇就不管你了,打明儿起跟着胖大爷混吧!”   小太子的白眼翻得比他夸张,“老爹,胖叔叔……”   “叫胖大爷!”   “胖叔叔叫我跟着他。”   闷油瓶默默酒到杯干,就说:“你自己决定。”   小太子冷汗涔涔,嗷的一嗓子扑到他老爹怀里不管不顾撒娇卖萌,闷油瓶扒拉不开,直接踹到桌子底下。胖子都看愣了,“卧槽,你平时就是这么对孩子的?”   “还有比这更凶残的!”小太子掀开桌布,又被他老爹踹下去。   胖子实在看不下去,拽出小孩,“跟胖大爷走,胖大爷保证不揍你!”   张兴吴泪流满面,胖叔叔,拜托您别火上浇油啦!      ☆、最后倾城   吴家小太子在吴邪夫夫,其实是他老爹精心栽培下茁壮成长,二十岁的时候拿下了人生第一个学位。为了光大张家、振兴土夫子这一濒危职业,小太子又修了历史与考古双硕士。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将来不会加入任何一支考古队。同学和老师只知道他是一个难得低调的富二代,但不知道张兴吴真正要接替的则是张家吴家两大家族庞大的业务体系。   如今小太子身高早就超过了他爹他爸,全身上下充满阳光。这是吴邪有意培养,他希望孩子不要像闷油瓶那样永远冷冷的生人勿近。但孩子跟在身边多年,慢慢的也受了闷油瓶一些影响,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顽皮。很快吴邪发现,张兴吴小童鞋跟他爹学坏了,早早的继承了他影帝的天分。   据说事情是这样的,由于吴家小太子出落得越来越帅,在学校里早就是出了名的国民校草新一代大众男神,简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走到哪里招蜂引蝶回头率百分之百。刚好那天胖子去中关村办事,半路上碰上小太子被一群女生围在中间求签名合影。胖爷喇叭一按,小太子笑容可掬,绅士风度十足和姑娘们告辞,坐上车冷静下达命令,“开车。一直开,别停。”   胖子就不明白了,“怎么了?和避瘟神似得,刚才看你挺乐在其中的嘛!”   “胖叔叔,逢场作戏懂不懂?”   “叫胖大爷!”胖子怒。   不能怪张兴吴光芒四射,如今你随便在男生堆里挑,很难挑出像他这样颜值高,学习优异,体育全能,精通中国传统武术和冷兵器,又擅长射击的男生。在他十六岁生日时,吴邪专门找老手艺人为他定制了一只古制弩机作为生日礼物,并按照老人的讲究在箭头上涂抹了朱砂。张兴吴喜欢是喜欢,目标依然是他爹的刀。那天闷油瓶破天荒对他说:“这把刀你可以继承,但要在我死后。”   虽然说小太子更喜欢他爹的刀,但老爸的礼物真不是俗物。那年夏天有人夹喇嘛,夹喇嘛的是道上熟人,闷油瓶有意锻炼孩子,断然拒绝吴邪跟随的要求,命张兴吴独自下了墓,而他们则在地上策应以备完全。结果那次还真就出了事,逃出来的伙计一个个心有余悸,事后提起小太子无不举手称赞,说还是小张爷机灵一看情况不对果断出手,若是没有小张爷,恐怕兄弟们就出不来了。那队夹喇嘛的全身而退,尽管如此,张兴吴最后一个出来时依然满身是血,也不知自己流了多少,又有多少是其他伙计的。而小太子逢人便说,幸亏带了爸爸送的弩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由于这次流血事件,张兴吴破格被允许晚上睡在夫夫中间享受超级照顾半个月。第十六天小太子想着他爹应该不会记得那么清楚想多赖一天,被他爹拎着后衣领扔回自己的床。当然这种事不能对那些疯狂的女生讲,更不能对那个整天笑眯眯,说话却能噎死人的胖叔叔说。   自从小太子当年被张松岳送到内地他本人就没再出现过,只是在每年张兴吴生日时从海外提前快递礼物过来。在小太子研究生毕业那年,张松岳没有按照往年时间,提前了两个月快递过来一张照片。吴邪一看,这不是解连环当年送给小家伙的玉坠嘛!   照片背面,张松岳剪短写了几句话。大概意思是,玉坠本一对,一只当初由解连环转交吴家,另一只留在海外张家领头人手里。一旦将来小家伙有需要,可凭玉坠调动海外张家力量。吴邪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解连环当初是转手替张家送信物啊!感情这东西,居然充当了虎符的作用。忽然又大骂:“老狐狸,就知道你没那么大方送我儿子礼物!”倒是闷油瓶看完信神色黯然。   很久以后吴邪才知道那天闷油瓶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当时闷油瓶说:“恐怕张松岳不久于人世了。”   三个月后,张松岳的丧讯传来,但这并不是开始。   “……儿子都大了,他喜欢什么就让他自己选择好了。我们两个老妖怪是时候撒手了,老鹰早晚要飞出窝的,不给孩子机会怎么成?”吴邪捻灭今天最后一只烟。最近他已经抽的很少了,嗓子一直不舒服,闷油瓶规定他一天只有三支烟。如果被发现他敢偷着抽,后果自己脑补。吴邪当然不敢惹闷油瓶,这些年被他也管习惯了,他说几支就几支罢。为了这件事,张兴吴还奇怪了很久,最后叹口气,“爸爸,你好自为之,我爹的脾气你最清楚。现在胖叔叔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能替你求情。”   是啊,胖子已经不在了。其实何止胖子,在张兴吴成长的过程中,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走了。最初是他奶奶,老祖宗在临去时把他们两个都叫了过去,但是却让吴邪守着门,单独留下闷油瓶。吴邪的奶奶只对闷油瓶说了三个字:对不起。这三个字恐怕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懂,闷油瓶转身看了一眼门外,对老太太点了点头,老太太溘然长逝。老家人高寿,据吴邪说,已过百岁。   接下来是吴家兄弟。吴三省过世后,吴邪再也没有见过解连环,大概因为三叔去世,他不可能再用吴三省的身份出现在众人视线里,而吴邪知道,这才是吴三省宿命的真正终结,这位“三叔”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吴邪。”闷油瓶坐在他身边,把手伸了过去。多年的默契,吴邪把手放进他的掌心。“听我说,有的时候,死也是一种幸福的事情。”吴邪点点头,目光一点一点上移,最终落在闷油瓶依然清俊的脸上,这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到如今依然没有任何岁月侵蚀的痕迹。而自己,看上去似乎比他要大上几岁,但时间也就此停留。他没有问,他在等待闷油瓶主动告诉自己原因。   终于有一天,吴邪知道该来的真的来了,他把早已准备好的遗嘱放在客厅的桌上,发现闷油瓶早就把自己的那份也准备出来。黑金古刀依然泛着冷冽的光芒,闷油瓶看了最后一眼,默默关上卧室门。木门缓缓关闭,张兴吴的身影在一道缝隙中彻底消失。门里,吴邪很有些不舍,呆呆望着门的方向一动不动,门外,两团水雾弥漫遮住张兴吴璀璨如星的眼睛……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闷油瓶知道他在问什么,反问:“还记得那次你在医院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   “你没有做梦,是我给你吃了一样东西。”   吴邪忽然就明白了,“就是张海客要找的东西?”   “是的。”   忽然想到张兴吴,吴邪不安起来,“既然那东西没有了,儿子怎么办?”   “不用担心。”   “怎么不担心,那是我们的儿子?”   闷油瓶笑了笑,不得不说,其实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至少整个人看起来没有那么冷。但吴邪知道,也许这将是他最后的笑容了。   “张家的遗传本身就很特殊,我想你很清楚。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奇怪我对他某些特殊训练吗?其实都是为了那件事做的准备。他是张家下一任族长,很多路要他自己亲自走过才可以。包括——进入青铜门寻找答案,并获得某些力量。”   “居然还是青——铜——门?”   闷油瓶点点头。   很久之后吴邪叹口气,“张海客那混蛋虽然当初要杀我,但是送给我一个好儿子也算做了一件好事。至少,张家得以传承下去,我还得记他首功一件,想想真不甘心啊!”   “吴邪。”   “嗯?”   “我想,也许和你在一起是我一生中最正确的选择。”   “该死的闷油瓶!”吴邪哭笑不得,忽然一点也不想笑了,严肃说:“其实不应该再叫你闷油瓶了。因为你现在一点也不闷,你只是吴邪的瓶子。”   “是,我是吴邪的瓶子……”   “……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当初你快把我气死了。在云顶天宫你跟着阴兵进青铜门,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谁想到没几天你就跑格尔木去了,更为可恨的是你居然想把我丢下独自去塔木陀,幸好你最后良心发现又把我带上了。”吴邪仰面躺着,闷油瓶一动不动静静看他,听他说:“你说我千辛万苦还赔上了潘子的命把你从张家古楼救出来容易吗?结果你又跑了!等你再找我,居然是和我告别。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我一路跟你到长白山,眼睁睁看你走向一条不归路,我的心情你懂吗?”   “我现在懂了。”闷油瓶紧紧抱住吴邪。   “……总算,你这混蛋有点良心,十年后你出来了。我那时就想,如果你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你,哪怕再也出不来。呵,我一路问候你们张家的祖先,居然真就把你问候出来了。可是,如果没等到,真的没等到,我真的会进去找你……”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闷油瓶悄声在他耳边说:“不会的,我会出来找你。一个十年不够就再一个十年,直到找到为止。”   “……我才不会信。”   “吴邪,相信我,这次换我去找你,一定要等我。”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